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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樱莞尔:“谢郎君不嫌弃就好。”

谢渡重又塞上酒塞,在她身侧坐下,侧目看向一侧仆从:“去门外接一接卢夫人。”

沈樱手指微颤,看向踏枝:“踏枝,你和霜月一起去。”

踏枝点头,扯着一旁的霜月出了门。

室内醉人的酒香中,只余下二人。

谢渡主动开了口,“那日我说的话,沈姑娘考虑的如何?”

他指的,是求娶之事。

沈樱转过头,双目清晰明亮,对上他认真的眼眸,沉默片刻,又将头转回去:“我无意嫁入谢家。”

谢渡问:“为什么?”

她的目光落在门前的屏风上:“谢家门第,非我可攀。”

谢渡不以为意,缓缓笑了,漆黑瞳孔却冰冷:“我谢家门第,如何比得上宋妄?太子妃做得,谢家妇便做不得吗?”

沈樱跟着笑了,直视他的眼睛:“正因高攀了他,才有今日下场,我又如何敢再次痴心妄想?”

谢渡垂眸,“是我冒犯了。”

沈樱没说话,双眸看着他,未曾移开分毫。

骤然察觉,眼前的男人,似乎并非传闻中明月清风的温润君子。

咄咄逼人的强势,令人不可招架

谢渡移开了目光。

沉默弥漫于二人之间。

第14章 后位女儿红

尴尬的气氛中,时间又转过一会儿。

“砰砰砰”,规律的敲门声响起。

谢渡扬眉:“进来。”

他的仆从推门走进来,身后领着个眼生的年轻男子,看穿着打扮,应当是某家仆人。

那仆从作揖下拜:“谢郎君,沈姑娘,小人乃卢家家仆。方才,宫中太后娘懿旨,命夫人携家中女郎入宫赴宴,不得推脱。夫人无法赴约,甚感遗憾,为表歉意,送来一坛女儿红,向二位赔罪。”

沈樱点了点头,又看向谢渡。

谢渡微微点头,极为谅解:“伯母言重了,代我谢过伯母的美酒。”

仆从点头:“多谢郎君、姑娘,小人告退。”

待人走后,谢渡看向沈樱:“只余你我二人,今日这酒还喝吗?”

沈樱起身,让起了菜,“自然要喝,今日请的是谢郎君,并非姑母。”

又偏头对谢渡道:“姑母送的必是好酒,今日先喝这女儿红,我那酒便等来日,若有机会……”

不等她说完,谢渡点头:“好。”

沈樱揭开那坛女儿红的封口,醇厚浓郁的酒香顿时飘散,烈焰灼人。

她忽得一顿。

谢渡不解:“怎么?”

沈樱没有回答,抬手拿过一旁的酒壶。

谢渡起身,走到她身侧,接过她手中酒坛,“酒坛重,我来吧。”

他稳稳握住酒坛,双手倾斜,透明的酒液顺着坛口倾泻而下,落入壶中。

酒壶很快满了,谢渡将酒坛搁在桌面上,不经意便瞧见,那酒坛上刻着的字。

“贺女樱百日,藏酒于桂花树下,企盼百岁安康。”

还有一行小字:沈既宣、林思静立于建平七年七月初一。

谢渡顿了顿,下意识看向沈樱。

沈樱细白的食指轻轻描摹着酒坛上的字:“我家祖籍会稽有一风俗,若生了女儿,百日时便埋女儿红于桂花树下,待其出嫁,便挖出来,一半宴请宾客,一半送往夫家。”

话音甫落,谢渡手指攥紧了酒壶。

面上仍是清清冷冷的,带着笑:“如此说来,你的酒送往宫中了吗?”

沈樱平静摇头:“没有,皇家有皇家的规矩。”

谢渡倏然一笑,放松了些,提着酒壶回自己的座位:“那我今日托了卢伯母的福,方有幸尝一尝这酒。”

沈樱道:“谢郎君若喜欢,我家地窖中还有数十坛。”

谢渡语含深意:“却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

沈樱垂眸不语,充耳不闻。

理了理裙摆,在他一侧坐了。

谢渡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忽道:“你的百日在七月初一,那你是三月的生辰?”

沈樱点头:“三月十五。”

谢渡拿着酒盏,为她斟酒:“三月十五,财神生日,沈姑娘定是大富大贵的命格。”

沈樱莞尔:“借你吉言。”

店家陆陆续续上了菜。

沈樱举起酒杯:“我先敬谢郎君一杯,以表谢意。”

谢渡举杯相碰,一饮而尽。

酒过三巡。

沈樱看着谢渡,忽然问道:“太后娘娘命姑母携女郎入宫,谢郎君可知缘由?”

谢渡不避讳:“知道。”

沈樱看着他,眼底有探究之意。

谢渡神态平静:“今日出门前得的消息,下午陛下原定前往西郊皇家庄园,因故未能成行。太后派去的人却在庄园外擒获几名探子,经拷问,是崔家人。”

“太后以为,崔氏女尚未入宫,便做出窥探帝踪的事情,绝非贤后之选,便着意另择世家女入宫为妃,与崔氏分庭抗礼。”

沈樱悚然一惊:“西郊?”

谢渡点头:“怎么?”

沈樱垂下眼眸,轻声道:“没想到罢了。”

心底却只觉后怕。

但凡她自轻自贱一分,脑袋糊涂半点,答应了宋妄邀约。今日被人当场捉住,便唯有“身败名裂”四字可以形容后半生的凄惨景象。

谢渡摩挲酒盏,眼中意味不明:“崔家如斯愚钝,确实难以预料,只可惜这些姑娘。”

沈樱勉强笑了笑:“那太后看中了哪家姑娘?”

谢渡摇头:“不知,总归不是我谢家女。”

沈樱平静道:“谢家女当然不会入宫为妃。”

她沉默片刻,抬眼与谢渡对视:“令妹与宋妄年龄相当,谢家便不求后位吗?若谢家有意,想必轮不到崔氏。”

谢渡哂笑:“后位?”

他看沈樱一眼,意有所指:“于女子而言,皇族并非良配。家族纵权势赫赫,亦没有理由阻拦帝王三宫六院。”

“何况,”宋妄饮下盏中酒,“宋氏的皇位,定没有我妹妹命长。”

沈樱呼吸猛地一滞。

谢渡仿佛不觉说了何等惊世骇俗的话,神态平和。

沈樱心跳如雷,沉默半晌方捡起引以为傲的冷静,饮下一盏酒,不敢再谈下去。

有些大逆不道的话,谢渡说了,没有人敢计较。

她说了,会死。

沈樱深吸一口气,笑道:“谢郎君既早知姑母被传召,为何初见时不提?”

谢渡眉眼温润,反问:“沈姑娘不知为何吗?”

沈樱顿了顿,掩饰性地端起空荡荡的酒盏,假装饮了一口。

谢渡见状,哑然失笑。

他拎起酒壶,略微晃动,酒壶已空。

便道:“今日到此为止吧。”

二人皆未醉,清醒至极。

这酒,只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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