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绪,面上却是一副淡然雅静的神情,仿佛只是在抱着青年发呆。

纪轻舟见他默不作声,一边画着设计图,一边随口问:

“你等会儿跟我去同业公所吗,中午一块在那蹭个饭?”

他们的时装业公会如今也是越办越像样了,早年的公会活动,要么是在裕祥公司找个空房间开会,要么是一人出一块大洋,一道去饭店酒楼包个大包间吃顿饭。

而今随着加入的同行越来越多,入会的时装店从起初的二三十家发展到了上百家,他们的公会资金也逐渐充裕了起来。

约莫三年前,便由严老板提议,由所有成员共同出资,在静安寺路的一条弄堂里购买了一幢新建的二层洋房,作为时装业公所。

因是大家集资购买的宅院,每个人都有使用权,公会成员偶尔带亲朋好友去参加次聚会,蹭个饭吃也是可以的。

“嗯。”解予安静静应了声。

“那你稍微躺会儿就起来吧,下午吃完了饭,回来随你怎么睡。”

纪轻舟说罢,在纸上潦草画了几笔后,便盖上笔帽,将画本工具随意摊在了床头,起身下床先去洗漱。

解予安抱着带有他体温的枕头又眷念不舍地闭了会儿眼,直到听见盥洗室里的洗漱声结束,才撑着床铺坐起身来。

下床时,他目光无意间瞥向床头摊着的画本,发觉纪轻舟方才所画的并非是衣服和模特,而是似马路般平行的两条横杠,不禁心生疑惑。

他好奇地拿来画本研究了下,未看出什么内容来,直到调转方向竖起画本一瞧,才蓦然惊觉,这是一幅秀场的设计图。

狭长笔直的走秀舞台似夹在两座大楼之间,上面以虚线、箭头清晰明了地绘制了模特的走秀动线与点位图。

走道两旁,观众席之间,还以简易的图标,标注了几处花朵、人体模特、衣架子的道具摆放点,却不知为何要这般设计。

解予安琢磨了片刻,发觉自己还是不够了解爱人的奇思妙想,完全不理解这舞台两侧为何要布置衣架。

但他也未多问,听见纪轻舟的脚步声传来,便合起画本放回了床头柜上,动作利落地起身套上了拖鞋。

·

正式的投票选举时间定在中午十一点,投票结束后,才是公会聚餐。

纪轻舟不想去得太早,就同解予安卡着点,赶在了十点半左右抵达了静安寺路。

弄堂路狭窄驶不进车,黄佑树便将汽车停在了路口附近的行道树荫下,免得过两个小时出来,这车已被盛夏日光晒得滚烫如火炉。

将黄佑树单独留在了汽车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吃饭后,纪轻舟和解予安沿着狭窄的石板路进了弄堂。

走了约莫两三分钟路程,便抵达了钉有“上海时装业公所”门牌的独门独栋院落前。

推开暗红色的院门,一座四四方方的砖木结构外廊式建筑出现在眼前。

洋房是近年新建的,砌着时下流行的红砖清水墙,屋檐上方有两个向外凸起的老虎窗,给人以阁楼层的错觉。

这会儿显然多数成员都已抵达,一走进院子,便听见闹嚷嚷的谈笑声从走廊窗口传来。

洋房西侧单独建造的小厨房内,聘请的厨师伙计业已烧起了炉灶,烟囱口冒着黑烟,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饭菜香气。

外边暑热难耐,纪轻舟一刻也未逗留,同茶房打了声招呼后,便带着解予安径直走进了大门。

从正门进去,是一个用于待客的中堂小厅。

堂屋左侧有一间上锁的大仓库,每一届时装大秀举办结束后,收拾的椅子坐垫、衣架、衣箱、镜子等常用工具,都存放在了这仓库中,等待下次再拿出来使用。

右侧则为一间茶水休息室,里面设置了舒适的沙发椅,摆放了书柜、茶具、牌桌等休闲用具,还雇佣了两名专门的茶房。

寻常时间,公会成员闲着无事,也可过来坐坐,约几个要好的同行喝茶聊天,其功能有些类似于俱乐部。

从堂屋后侧的实木楼梯上楼,转过楼梯角便是一间相当宽敞的公会大厅。

深木色地板上摆放着数套圆桌椅,这里既是开会场所,也是聚餐的饭厅,东侧方位设置了一个会议讲台,讲台旁一道房门相隔的,便是理事长的办公室。

此时大厅内人员密集,熙熙攘攘足有上百人在场。

乍一眼望去,每个人都仪表整齐,穿着代表自身手艺的合体西装。

——在同业聚会里甚少见到这番场面,即便是在上海,多数商人都更愿意穿长袍马褂出席此类会议,这约莫也是时装业公会独特的一面了。

除了公会成员,人群之间还游荡着几个眼熟的报人,约莫是严老板请来的记者。

纪轻舟因工作繁忙,除了务必到场的重要会议,平时甚少来到这公所,有事也是电话联系严老板居多。

今日来这一瞧,才发现会内又多了好几名新成员,他都未曾见过。

一路寒暄、结交新朋友,应付着一些同行的殷勤趋奉,待他带着解予安碰上严老板时,都已是十分钟后的事了。

“纪先生,我正想同你打电话,许久未来这,不会忘了我们公所的地址吧?”

严老板一见到他,便面带笑容地揶揄道。

“您这是在点我啊。”纪轻舟先是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继而话语圆滑道:“我虽不常过来,却还是一直将我们公会记挂在心上的,不至于那般没记性。”

“听见你这番话,我便感心安了。”严位良面色慈和地点点头,转而又朝解予安问候道:

“解先生一阵子未见,愈发的英俊了。我方才远远瞧见还疑惑,这会内除了纪先生,何时又来了这样一位英姿勃发的青年才俊?再一细看,原来是解少,那便不足为奇了。”

“他是闲着没事,被我带来蹭个饭,您不介意吧?”

“解二少愿意来蹭饭,那是我们公会的荣幸,我岂有不同意的道理?”

几人相互客套着,被严位良引到了靠近讲台的前排桌席落座,茶房见状,马上为他们端来了新沏的茶水。

严老板拉开椅子,面朝着纪轻舟侧坐问:“听闻你在静安寺路准备开家新店?”

纪轻舟过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爱巷路口正装修的那家内衣店。

那店招牌都还未挂上,严老板倒是消息灵通。

他心下思忖着,想起裕祥时装店就开在静安寺路上,遂坦然答道:“您放心,不会和您抢生意,那是一家新店,卖新玩意儿的。”

“我与你又并非同一个路数,还怕你抢什么生意。”严老板温和笑道,话虽这么说,心底却悄然松了口气。

转而又问:“那是卖什么新鲜玩意儿,可否稍稍透露一下?”

“这个么,总之是好东西,您到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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