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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都要去火车站依依惜别一番。”

话虽如此, 解予安听着他不冷不热的语气,心里总不免有些惆怅。

仿佛纪轻舟已经习惯了离别, 不习惯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抬眸扫了圈周围, 拿起茶几上嵌有纪轻舟相片的那个相框,擦了擦照片表面的浮尘, 放进了行李箱的夹层内, 口吻低沉道:“这个,我带走了。”

纪轻舟见他这副模样,又有些心软:“要不, 我还是送你去车站?”

解予安微微摇了摇头,端坐到沙发上,无言地伸出右手,拉着青年的胳膊牵引着他侧坐到了自己腿上。

他熟练地抬起手臂将人搂进怀里,侧脸贴在对方柔软的睡衣上,阖着双目一动不动地抱了好一阵,才静静开口:“下个月,要来看我。”

“我知道,有空就会去看你的。”纪轻舟语气柔和地应着,又抬起手挠了挠他的下巴,说道:

“你觉不觉得,我们现在就好像在玩游戏一样,那种搜集拼图碎片兑换最终大奖的游戏。每次分开后,都要在日常生活中搜集很多名为思念的小碎片,集满拼图,才能兑换一次见面。”

解予安闷声道:“若真是如此,我便能天天见你了。”

“那你的意思,是怪我没有努力搜集喽?”纪轻舟侧转过头:“当初是哪个犟种非要去南京的,死都劝不动。”

解予安张了张嘴,无奈抿唇:“说不过你。”

纪轻舟被他这干脆的服输态度逗乐。

哧的笑了声,摸了摸他的头发道:“多想我一点,我很快就会去见你的。”

“嗯。”解予安淡淡应了声,闭着眼眸,缓缓将拥抱收紧。

·

中秋过后,天气渐渐转凉,不变的是世纪时装店火热的生意。

自从名为《秋意撩人》的时装秀纪录影片上映以后,一连半月,位于南京路的时装屋每日皆是门庭若市。

伴随着电影的热映,一股简约、舒适的摩登新装潮流风靡上海。

“世纪时装”作为其中代表,品牌名称更是传遍大街小巷,无人不晓。

凡是自诩进步的新青年男女,衣柜里怎么也要有一套世纪牌的衣服,在参加一些社交活动时,才能撑得起场面。

穿着外套或大衣时,最好还要无意间将标签露在外面,才能展现出自己的时尚品味。

愈多的人穿着,愈能带起风尚。

短时间内,世纪时装的成衣系列广受追捧。

别说那些在影片中出现过的热门款式了,连上一季未售完的夏款也被抢购一空,员工们每日补货上货都来不及,到最后只能限量出售。

当然,影片带来的人们一窝蜂追求时髦洋装的连锁效应,给纪轻舟带来了大量进账的同时,也惹来了一些“反摩登”人士的不满和抨击。

电影上映不到三日,纪轻舟就看到有报纸批评这电影华而不实,没有什么内涵。

又说他这举办者是居心不良的资本家,想用女模特婀娜的身姿与时髦衣裙浮靡的外观,腐蚀良家女子朴素的内心,青年人尤其女学生,不应观看和效仿等等。

不过只要成为公众人物,有支持褒奖,必然就会有批评讥讽,对此,纪轻舟也早有心理准备。

不论是议论他为邪恶资本家的,还是写诗嘲弄他的衣服是奇装异服、有伤风化的,种种评论都照单全收。

但看到那些上纲上线指责他“崇洋媚外”、“有卖国之嫌疑”的言论,就令他很是生气了。

正准备找几家纸媒反击这等恶劣攻击,结果第二日就见《沪上日报》上,向来只在美食板块发表文章的沪报主笔邱文信,亲自写了篇文章登在头版位置,回击那些不明是非、强加附会之人。

“女界人士莫不在意服装之时髦美丽,然国内时装初发展,具有新装创意者,寥寥无几,今有一人脱颖而出,将其独出心裁之创意以时装表演形式,低门槛展示于民众,不鼓舞感激便罢,如何能用‘卖国’之词妄言揣测?”

“倘若将摩登装束推到女性面前,便是反传统,那纪先生在自办杂志上宣传推广传统手工艺,诸‘卫道者’可有予以支持?”

“我以为崇洋媚外者,周身穿戴皆为舶来洋货,才可冠得上这一严苛谴责。

“但据我了解,纪先生平日穿着皆为他自己设计缝制,针线面料倘若有国货,必首选国货,如因他制作的并非传统衣衫,便鸣鼓而攻之,真可谓恶毒愚昧……”

文章的最后,还引用了时装业公会理事长严老板的一段采访做结尾:

“国内时装业自发展以来,几十年一直学洋货做洋货,追着洋人的尾巴学时髦。如今业内,出现一位天才创新者,他做的时装,新鲜漂亮远胜西人之上。英国老裁缝花重金聘他去教学,《文汇报》主编称赞他为‘疯狂的年轻一代’,身为行业前辈,我们实在应该保护他,而非压制他。”

沪报在上海新闻界不能说拥有特别高的威信度,但在街头巷尾的传播度上,却是数一数二的。

这些犀利言辞,不仅令喜好新装的女界人士、世纪时装的支持者们拍手叫好,也辩得那些反摩登人士哑口无言。

纪轻舟读到报纸,看得也很是痛快,当日就赶制了一面写有“仗义执言美食家”的锦旗,亲自送去了沪报馆,被邱文信美滋滋地挂到了他办公桌旁的墙面上。

这些舆论上的喧嚣,虽说吵得很是热闹,在不影响日常生活的情况下,对纪轻舟而言也就是一项消遣娱乐而已。

离开了纸媒,他每日的生活状态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仍旧是杂志社、工作室、裁缝学校三点一线地辗转于各个上班点。

而最近则又多开辟了一个新工作点。

——位于霞飞路931号的大别墅,在经过几日的手续办理后,正式转到了他的名下,可以开始准备这座手工坊内部的装潢布置了。

因大手大脚地买了房,导致半年积蓄花光,手头不是很宽裕,纪轻舟便打算一点点慢慢地填充起这座建筑。

最开始只是先去木行定做了一批裁剪桌与办公桌椅,待桌台到位,又将工作室的人台模特、缝纫机、熨烫设备等陆续搬了过去。

十月中旬,工作室的六位裁缝师傅与八个的制衣工,正式搬离老地方,去了手工坊工作。

毕竟那新别墅空间更为宽阔明亮,也更好施展手脚。

至于手工坊的人员安排,纪轻舟新招了两个清洁工,一名茶房门卫和两个厨师师傅,算是给员工准备了一个内部食堂。

同时,招收裁缝、缝纫工、绣花工,以及鞋匠、制帽匠等其他种类工匠的招聘启示也张贴了出去,打算慢慢地扩招起人手,组建起相对独立、具有品牌特色的生产线。

员工们从工作室搬移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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