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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像是在等候迎接宾客。
“呼,真热啊。”金苗望着马路上喧骚的街景,微微地吐了口气。
尽管马上就要进入秋季了, 午后的日光依旧如此的刺目耀眼。
“偏偏被排了迎宾的工作, 林店长真是的,就因为我会两句打招呼的英文,便要站在门口吹热风……”
尽管心里暗暗埋怨着, 金苗表面上仍维持着一副淡然如常的神色。
毕竟今天是秋季新款的展览日, 邀请的宾客众多, 倘若因态度不佳搞坏了老板的生意,搞不好是要被解雇的。
难得有一份对女员工一视同仁、薪水待遇也相当不错的工作, 金苗一点也不想被解雇。
正漫无目的地望着街景发呆,这时, 一辆汽车放缓速度驶了过来, 停在了距离店门不远处的马路旁。
随着司机下车打开了后座车门,一位身穿淡蓝连衣裙、头戴礼帽的优雅小姐走下车来, 身后还跟了个帮忙打阳伞的女佣。
金苗当即生出预感, 这位小姐定然是受邀来观看新款发布秀的,于是下意识地挺直后背,调整了面部神态。
果不其然, 那小姐带着女佣径直地来到了他们店门口。
“请出示您的邀请函。”金苗走着流程,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说道。
“我家小姐都来过好几次了,你还不记得吗?”
约莫是受燥热的天气影响,那女佣耷拉着眉眼,似不满地提了一句。
“诶,这是人家的规矩。”那小姐回头给了女佣一个制止的眼神。
旋即便不紧不慢地从她的手提包里取出了一份米白色的纸质邀请函递给了她。
金苗心底稍感郁闷,却也不敢反驳那女佣什么。
佯装无事地伸手接过邀请函,看了眼上面的手绘月季,心情才舒展了几分。
这封由他们老板亲自设计,由楼上杂志社的应画师亲手绘制的邀请函,不论她看见几次,都不禁为其精巧美丽的外观所惊喜。
带着自然纹理的米白色羊皮纸,被折叠成信函的形状,边缘处修剪成了整齐的波浪边。
信函外侧的三角处绘制了时装屋的品牌标识,即那红粉渐变的小裙子,一旁还沿着波浪边以淡雅细腻的色彩点缀了一枝五彩斑斓的月季花藤蔓。
与此同时,在信函的另一侧,为保证内容私密性,又以水粉色的褶皱丝带缠绕了一圈,绑了一个装饰用的小结,其颜色搭配实在精巧可爱得很。
金苗看完邀请函,又仔细地将丝带绑了回去了,递还给对方道:“江小姐,您请进。”
江珞瑶收起了邀请函,尽量保持着它平整的模样,放进了手提包里。
接着便令女佣先回车上等候,独自拎着小包踏进了店内。
时装秀说是会在三点开始,但有了上次提前二十分钟开场的经验,此次不到两点半,店内就已聚集了不少的宾客。
悠扬的古典弦乐不知从何处传来,伴着轻柔乐曲,先生们站在中间堂屋,端着新沏的红茶或低度数的酒水,同人交际闲谈着。
而另一边,摆放着甜点咖啡的西屋里,则多是衣着体面的夫人小姐们,大家或站或坐,或嬉笑聊天,或品尝食物,氛围欢快惬意。
江珞瑶扫视了圈店内环境,发觉屋子中间的陈列架、展示架等都已撤去,比起平时要空旷许多。
不过排列在楼梯两侧的座椅板凳还是占据了不少的空间。
橱窗模特的身上仍穿着近期上架的夏季新款,运用着兽皮花纹与野性色彩的服装款式分外吸引眼球,但却并非江珞瑶喜欢的风格。
尽管如此,她还是不得不承认,这一系列的衣服款式相当时髦有特色。
在此之前,她从未见过豹纹连衣裙,也不知晓女士皮夹克,纪先生可谓开创了一个新的时装种类。
就连一些洋人报纸也刊登了关于这家时装店的新闻,使用了“具有令人惊叹的前卫审美”、“最具创意的华人设计师”之类的形容来描述世纪品牌的创始者。
“传闻甚至说,法国高定公会也向他抛来了橄榄枝。”
和自己的好朋友陆雪盈会和后,江珞瑶一边端着玻璃杯喝着果汁,一边同朋友闲聊起从一些夫人聚会上听见的传闻。
“假的吧,真有此事,纪老板定然已经去进修了。”
陆雪盈不以为然道,“哪怕只是混个留洋的名头,待他回来都有无数人追捧。”
当今时代便奉行此理,凡留洋回来的,是条狗都有人争抢。
江珞瑶微微颔首:“你说得也有些道理。”
“关于你们说的这点,我倒有不同看法。”表达反对意见的是陆雪盈的小姑陆庄晴。
她平时定居南京,身为世纪品牌成衣系列的忠实粉丝,此次是专门为了观看这场时装秀而赶来上海的。
“我也看过一些外国高级时装杂志,上面的衣裙还不如世纪牌的衣服新颖漂亮,何必非要去法国混个名头?
“纪先生可并非什么需要打磨的璞玉,他就是块明晃晃的金子,在哪都会发光。”
江珞瑶听闻此言,也觉得有些道理,思忖道:
“但说实在话,他上个系列的风格不太合我口味。春季系列的风格虽也有些过于轻盈明丽,总还是有几款不错的裙子可以入手,夏季的款式却很难找到符合审美的,希望这秋季的新款能有些改变。”
正喜欢春夏季系列的陆庄晴张了张嘴,想着每个人的眼光不同,终究没有反驳。
她顺着长长的过道望向对面那弧形的楼梯,那雕花的铁艺扶手上,装饰着崭新的银灰色绸带,带着光泽感的绸带如波浪般从高处蔓延垂落,既深沉低调,又高级华丽。
听过陆雪盈对上次时装展览的描述,她知晓,等会儿就会有一位位穿着最新款时装的模特从那楼梯上款款登场。
心里不觉涌起一股强烈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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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宋又陵在他的最佳观赏位架好相机后,就和同样被邀请过来看秀的《新世界》游艺报的记者聊起了天。
“今日同行不少啊。”宋又陵问店员要了杯加了冰块和蜂蜜的柠檬茶,视线扫过周边的人群,压低了嗓音开口。
他来的时间不算早,等到了这才发现今日的场面不小,不仅有扛着摄像设备的登利影片公司的员工,还有几个洋文报社的同行在。
光他认识的就有《中法新汇报》和《文汇报》这两家具有代表性的外文报刊,《文汇报》来的甚至是他们的主编盖尔。
那是个年近五十的英国人,个子很高,有着一头棕黄色卷发,宋又陵对他的印象就是新闻业的鬣狗,总能先同行一步地嗅到热闻的气息。
“竟然主编亲自来了。”一旁的游艺报记者稍有些诧异地嘀咕。
“他出现在这也不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