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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喧闹的氛围为之一静,固然还是吵闹的,但比起方才那震耳欲聋的喧哗,已然安静许多。

就连骆明煊也不再闲聊,听着台上演员的演唱,时而用手打几个拍子,哼唱几声,十分投入。

纪轻舟从前对戏曲不感兴趣,也听不大懂其中韵味,但此时并无麦克风等物,隔着老远的距离,在嘈杂环境中,依然能听清台上演员的吐字发音,这令他颇感震撼。

考虑到毕竟要连坐三个多小时,干坐着看热闹未免太无趣,他便打算好好看看这演出。

当然了,看归看,他也没忘了今日之行的额外目的。

一边遥望着台上表演,一边时不时地瞄一眼解予安的情况。

可惜不知对方是对这曲目不熟悉的缘故,还是长大了不爱唱了,一直也没开口。

纪轻舟注意了好一会儿,见解予安始终不出声,也就将心思放在了戏剧表演上。

正专心看着表演,忽然他感到手臂被什么东西戳了戳,垂眼一瞧,只见一根筷子尾端从对面伸了过来,戳着他的手臂。

他随即抬眼望向对面,正对上骆明煊一派鬼鬼祟祟的神情,眼珠子转溜着示意他往旁边看。

纪轻舟顿然明了,转头看向自己左手边,果然见解予安嘴唇微张,念念有词的,似乎在小声跟唱。

他不禁来了兴致,接着便屏住呼吸,抬起一只手拢在耳侧,往解予安身侧靠去,仔细倾听对方发出的声音。

不过解予安音量实在压得很低,周围又太过喧闹,纪轻舟凑得极近,小指几乎都要贴到他脸上了,才听见那轻若蚊蝇的哼唱声。

一听之下,嘴角便止不住上扬,差点没憋住气。

果真如骆明煊所言,每一个音调都落在了意想不到的地方。

解予安身后,阿佑将他们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一时有些纠结,不知该不该提醒他家少爷。

不过纪先生和骆少当也无什么恶意,他想了想,决定还是不去参与先生们之间的事了。

纪轻舟仍是兴味盎然地放缓呼吸听着。

其实解予安声音本身是很好听的,低低的,虽非唱戏人的嗓子,但忽略那飘忽不定的音准后,便能品出其他的味道。

平时他说话的嗓音总是沉稳而冷漠的,这会儿音色自然不变,却因方言咬字的关系,增添了几分轻柔水润的质感。

恰似冰雪消融,滴答成韵,是之前他从未从解予安嘴里听到过的柔和语调。

一时间,纪轻舟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在听他的乐子,还是单纯地在倾听这限定版本的温柔嗓音。

稍后,他对上了骆明煊的眼神,对方歪着嘴角,高高地挑着眉毛,仿佛在问“精不精彩”?

纪轻舟陡然回神,刚要点头表示赞成,倏然耳边一静,紧接着低沉清凛的声音紧贴着耳畔响起道:

“好听吗?纪轻舟。”

纪轻舟顿感浑身一阵发麻,心跳漏了一拍。

也不知是干了坏事心虚的缘故,还是被这道念出自己名字的清润嗓音给击中了某根心弦。

他连忙坐正了身体,一时慌乱未作答。

骆明煊见这情况,虽未听见解予安说的什么,却也猜到纪轻舟的偷听行为被发现了。

深怕自己被牵连进来,他急忙装作才发现的样子,语气茫然地疑问道:

“诶呀,轻舟兄方才是在听元哥唱曲吗,我还没听过元哥唱呢,他唱得如何啊?”

这小子,真是狡诈……纪轻舟暗骂一声,端起茶盅喝了口茶定神,随后若无其事调侃道:“这还用说吗,你元哥,那自然是样样精通,要颜值有颜值,要歌声有颜值。”

“哈哈哈哈……”骆明煊被他的形容逗得大笑,转头瞥见他元哥冷若冰霜的神色,马上又变脸似的噤了声。

清了清嗓,佯作什么都未发生的样子,转头去认真观戏。

纪轻舟见解予安沉着脸,既未回话,也未反讽,难得产生了些许的不安感。

担心是不是自己真做过头了,令解予安热爱昆曲的心灵受到了伤害,便将椅子往旁侧挪了挪,探出手去摸到对方放在椅子扶手上的右手,勾了勾他的手指,偏头低语:“生气啦?”

解予安面色冷淡,依旧默不作声。

“我也没有捉弄你的意思,就是好奇嘛,平时也听不着。”纪轻舟朝着他耳朵解释。

顿了顿,放缓语气夸赞道:“其实我觉得你唱得挺好听的,虽然不在调上,但情感动人,音色动听,天生的一副好嗓音。”

“别气了,嗯?”他侧头观察着解予安的神色,捏着他的小拇指尖摇了摇。

“没生气。”解予安总算开口回了话。

他清楚自己五音不全,发觉被纪轻舟听了笑话,难免的有些羞恼而已,却不至于因为这么点事就生闷气。

“那你吃个蜜饯,我们握手言和。”

纪轻舟说着,用筷子夹了一小块果脯,递到他了嘴边。

以防他感知不到事物位置,还夹着果脯在他颜色浅淡的嘴唇间轻轻碰了碰。

解予安无声叹了口气,状似无奈地张开嘴。

待他将果脯送进嘴里,便合上唇含住了筷子尖。

纪轻舟见状倏感氛围怪异,随即就抽出筷子,轻快笑道:“好,这便握手言和了。”

解予安舌尖品尝着果脯的甜味,右手将他快要抽离的手抓住,反手握在了掌心里,口吻沉静道:“现在才算握手言和。”

纪轻舟低头瞥了眼自己被包住的左手,晃了晃道:“行吧,那这算握完手了,可以松开了吧?您放心,我真不闹你了,你随便唱,我绝对不偷听,就认真观戏,嗯?”

解予安迟疑了几秒,仿佛在评估他言语的可靠性,过了会儿才缓缓松手。

后方的黄佑树再度将他们之间的小动作一览无余,暗自在心里摇了摇头。

幸好他方才忍住了没提醒他家少爷,否则现在里外不是人的就是他了。

梁管事说过,一个成熟的仆人只需听吩咐办事,照顾好雇主起居安危即可,万万不能插手雇主的感情生活。

现在,他终于领悟到了其中的真谛。

第70章 旧友

下午三点半开的场, 演出结束已经是夜里七点了。

期间因为雅座有零食茶水,还能单点一些面食点心,所以纪轻舟几人看完了整场, 也未觉得饿。

当然了,都这个点了,晚饭还是得吃的。

结束以后,骆明煊就提议去附近一家小馆子吃虾仁馄饨, 说是信哥儿的美食专栏里推荐过的店面。

解予安对吃的无所谓,而纪轻舟半小时前才刚吃了两块绿豆糕,这时候还没什么胃口, 想着就近随便吃点得了, 便同意了。

散场时,大堂客人你拥我挤地朝门口挪动而去,几人就继续坐在雅座等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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