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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里,这时小会客厅通往花园的玻璃格门从外面被打开,解予安和黄佑树一前一后地走进屋里来。

开启的门扉中刮来一股晚风,将落地窗前的纱帘吹得鼓起了大包。

“这么快就回来了?”纪轻舟低头看了眼手表,说,“你这才晒了十分钟的太阳啊。”

“太阳落山了。”解予安不急不缓道,在黄佑树的引导下,走到了纪轻舟身旁坐下。

“你怎么知道太阳落山了?”

“我是看不见,不是没长嘴。”

“你这嘴长了还不如不长的好……”纪轻舟低声咕哝了一句,没敢让沈南绮听见自己的吐槽。

沈南绮见解予安紧挨着纪轻舟在长沙发落座,手臂都快贴在一起了,刚想打趣一句小辈相处不错,忽然她有所察觉地“咦”了一声,问:“元元,你的头发是不是剪过了?”

“嗯。”解予安简单应了一声。

“从苏州回来那天剪的,”纪轻舟帮他详细回答道,“我见他头发长得遮眼睛了,就带他去理发店稍微修了修。”

“那早知就剪短些,剃个小平头好了,像阿佑这般的多轻省,接下来半年都不用再去理发店了。”

“……”纪轻舟对此不敢苟同。

这时,沈南绮忽然又记起另一事,朝解予安道:“说起苏州,苏家那姑娘,苏时月,你记得吗?以前住我们对门那户,早些年还差点给你们定了娃娃亲的,她现在在金陵女大文科念书,听闻你受了伤回国,前两日还寄了封信到苏州给我,慰问你的身体如何,你想看看吗?我去拿来,念给你听?”

“不用。”解予安一口拒绝道。

“行,那我也懒得上去拿了。”

沈南绮靠着椅背说道,看样子是早知道他会拒绝,压根也没打算起身。

直到外面走廊远远地传来了孩子的笑声,她才提起了精神,道:“看来是予川他们带玲珑郊游回来了,我去看看。你们再休息会儿,也可以去餐厅准备开饭了。”

纪轻舟应了声好,随着沈南绮起身离开,会客厅里顿时安静了许多。

纪轻舟放松身体,仰头靠在沙发座背上,旋即眼珠转了转瞟向解予安,用自己的膝盖撞了下他的腿,压低声音道:

“那什么苏小姐,你的青梅竹马啊?人家都寄信给你了,你怎么也不好奇啊?”

解予安口吻清凛:“与你有关系吗?”

纪轻舟“嘶”了一声:“我就随口问问,你这么敏感做什么,暗恋人家啊?”

解予安不答反问:“你很在意?”

“我?我在意什么?”

“否则何必问这么多。”

“我八卦不行吗?”纪轻舟撇了撇嘴角。

闻言,解予安沉默了足足十几秒,随后语气平缓道:“没有。”

纪轻舟没反应过来:“啊?”

解予安又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暂无恋慕之人。”

“哦。”纪轻舟应了声,也不明白他为何要强调这点,分明他们讨论的也不是这个话题。

“没有就没有呗,”他伸了个懒腰,站起身转向对方道,“起来吧,去吃饭。”

·

晚饭过后,两人回到卧室,纪轻舟给解予安放好了热水,继而又趁着对方泡澡的工夫,拿出手稿本苦思冥想起来。

明天就是陆雪盈那两套设计稿的最后交稿期限了,可他才画了一套,另一套想了好几天也没什么头绪。

在白纸上随意画了几笔,刚出来一个鱼尾裙轮廓,纪轻舟又闭了闭眼,叹了口气,翻过新的一页,目视着前方开始发呆。

倏然,他发散的目光开始聚焦,视点最终落在了柜上花瓶里,那两支绽放的蓝紫色鸢尾上。

第34章 阔绰

上午, 阳光和煦,清风微拂。

爱巷路口,梧桐青枝绿荫下, 一女子身着淡雅修身旗袍,披着浅灰色的羊毛披肩,手臂下夹着一把洋伞,从车水马龙间穿过, 不急不缓地走到了对面敞开的咖啡馆门前。

此时正有一穿着墨绿色衬衣、容貌气质相当不错的年轻男子端着一杯带盖的白瓷茶杯从里边出来。

见她要入内,便急忙让开了位置。

“谢谢。”女子用方言快速道了句谢,接着眼帘微垂, 目不旁视地走了进去。

祝韧青等待女子进门后, 才端着茶杯出来,脑子里漫不经心地想,这女子身上穿的想必就是先生最近一直在缝制的新式旗袍了吧?

这似乎是他近几日, 在租界内看到的第三位穿类似旗袍的女子了。

兴许不久以后, 这会成为上海女人的日常着装也说定。

真神奇啊, 就这么短短数日,他居然见证一种新服装的风行。

若非这些时日于日常中吸收了不少先生教导的知识, 若非身处在这行业之中,免不了会多留心他人身上的服饰, 他压根不会注意到这点。

也许要等很久以后, 等这新旗袍在他所居住的华界、在上海周边地带也流行起来,他才会于某个瞬间猛地回想起, 以前的妇女穿的并非是这样的袍子。

祝韧青怀着几分感慨的心态, 端着杯子从繁华马路穿过,走进了斜对面的巷子。

“先生,您的咖啡我给您打来了。”他边进门边道。

“打”这个字用得很奇怪, 但祝韧青却觉得没有比这更贴切的了。

在给先生工作以前,他从没进过咖啡店,甚至连类似的店是卖什么的都不清楚。

于他这种人而言,别说是那种坐满洋人的咖啡馆了,连西菜馆门口那些穿着西服喊“欢迎光临”的西崽都是遥不可及的阶层。

直到最近,先生交给了他一项新工作,便是每天上午,在先生到店后,拿着他的陶瓷茶杯去斜对面马路上的“文艺复兴”咖啡店,买一杯热咖啡,并让店员把咖啡装在这陶瓷茶杯里。

说实在话,第一次走进那家装潢优雅、窗明几净的咖啡馆时,祝韧青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紧张得脸庞通红,压根不知该如何跟店员开口。

幸好那店员是同先生认识的,一听他是对面成衣铺的伙计,不用他多说什么,就快速地将煮好的咖啡倒进了他带来的杯子里。

多来几次后,祝韧青就渐渐习惯了这份活计,甚至在等待出餐时,还有闲心观察其他的客人。

正如他想象中那样,来到店里消费的先生女士们,除了洋人,便都是那种有钱又有闲情的富家小姐和公子。

坐在店内,或是门口遮阳伞下的,无不是边吃喝边闲聊、谈生意的,这项活动于他们而言似乎是一种高雅的消遣。

独他先生最为特别。

这种好似打酱油般的,拿着毫不起眼的茶杯去咖啡馆里打满满一杯,再带回店里像喝水一般往胃里灌的,祝韧青只见过他先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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