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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多了件外套,是熟悉的颜色,柏知望临走前拿的那件。来人把温暖的手放到他的胃上,体温很能缓解不适。

“没走,”柏知望的声音在背后响起,疲惫又温柔,“刚是给你买花儿去了。”

秦舟转过身,看到柏知望鼻头和眼眶都红红的,手里捧着一束玫瑰。

花的包装上写着:[晚安,小船。]

第42章 后悔吗

秦舟承认,在看到花的那一刻,他什么都不想管了。管他以后会发生什么,管谁变了谁没变,都去他妈的,他就想跟柏知望好。

可惜裂缝不会靠一束花粘合,只会暂时被遮住。他们还是会吵,只不过以前吵架还有导火索,到后来越来越奇怪,连谁踩脏地板或是碗放错橱柜都会吵;每次出差视频两个人也是草草问候一下,陷入沉默。

又是沉默,可怕的沉默,因为真的没话说,连爆发都不知道找什么由头,就算干亲密事也都是闷着声儿。完事后秦舟总想抽烟,又怕柏知望闻到嗓子会不舒服,所以等他睡着了才敢下床抽。然而阳台那么小,火光只会照亮两个无眠的人。

谁也想不到,曾无话不谈由月亮见证般配的眷侣竟然走到这一步。

月亮熬成银耳汤,甚至没放糖。

*

敦煌的月亮还是比老家透澈,秦舟抬头看看荒野银光,终于意识到自己身处哪里,收起过于发散的思绪,再次朝屏幕中打了个招呼。

秦舟这一口一个“阿姨”,把对面的女人给喊笑了。郭敏眼角的纹路很深,笑起来更甚:“你说这事儿整的,当初你喊阿姨我都不接受,后来好不容易想通了把你当儿子看、听你叫了一年多的‘妈’,怎么你反倒……”

改口的人自己先不好意思,挠挠后脑勺,求助地看向柏知望。

后者接过眼神,上前劝道:“您跟小船说这些干嘛啊?”

郭敏摇摇头,嗔怪道:“你欺负他还不让我帮他说话?”

柏知望被噎得一愣,冤枉地直摇头。他哪敢干这种事,屏幕内外哪个人是他能惹得起的?

秦舟更加不好意思,赶紧说:“他没欺负我……”

“你别心软,该骂就骂。”郭敏教育起自己的儿子毫不留情,骂完还小声说,“小船,你把手机拿远点儿,咱俩不带他。”

秦舟一头雾水地向柏知望请示,后者无奈,只能随他们去。

等柏知望自觉地走远了,秦舟心里还梗着她说想搬走的事情,冲着上海那头说:“您真的想回家住吗?”

郭敏的病情早在半年前就已基本稳定,医生说她可以坐长途,但秦舟跟柏知望还是担心,毕竟年纪摆在那里,离得远了总有照顾不到的地方。

郭敏在丈夫罹难后就苍老了不少,这些年她对家庭倾注了太多心血,孩子累了还能打电话跟男朋友抱怨两句,她操心一辈子,临老还来了这么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她的苦都没人可说。

“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这边的楼真的太高了,我不好出门,又听不懂方言,跟老太太出去晒太阳都不知道聊什么。”郭敏发誓自己不是为了劝他们卖掉或者租掉老房子还贷才这么说,“我真没光想着省钱,你们俩现在日子过得挺好我又不是不知道。我是觉得我回老家也是一样的啊。家里的书我都看过三遍,新的东西很难看进去,回家至少还有老朋友。”

秦舟说不过她,心疼是真的,不放心也是真的。毕竟不是自己的妈,秦舟不可能替柏知望做决定:“要不您等他回上海再当面商量?”

“都行,我不急,最近我在学围棋,能解解闷儿。”郭敏说话一直留有余地,跟柏知望一个样。

秦舟松了口气。

“唉,别光说我了,阿姨跟你交底儿。”郭敏一下子没了刚刚的活力,眼里光都黯了,“之所以要找你聊呢,是因为我知道小望状态很不好。他最近总是抽很多烟,我都不知道他啥时候学会的抽烟……咽炎犯起来一晚上都在咳,咳了他又睡不着又忙……”

秦舟听着这些,觉得分外陌生。他眼中的柏知望一切如常,安慰起人来也是游刃有余,反倒衬得秦舟没那么体面。

郭敏接着说:“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你们分开他才那样,但确实是从五月那会开始的。我寻思着,应该你能劝得动他……”

秦舟不知道该怎么回,满脑子都是她口中任性颓丧的柏知望:“我试试看吧,也不一定管用。”

“谢谢你啊。”郭敏说完这些,放心了不少,“都分开了还这么打扰你,真不好意思。”

“没事,应该的。”秦舟摇摇头。

又寒暄问了几句邻居的事,两个人准备挂了。

临道别之前,郭敏欲言又止了一会,开口时还是很犹豫:“你跟小望……真的没再可能了吗?”

秦舟没想到她这么直白,舌头打了个绊。

对面赶紧解释道:“我没别的意思,你自己选就行。我只是看你们这个样子忍不住说几句,你就当我倚老卖老吧。

“我是从鬼门关走过趟的人,更知道人生苦短。如果短短几十年还留下那么多后悔的事,老了会很遗憾的。”

“我明白。”秦舟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白色的背影,“我们会好好考虑的。”

人烟渺渺的沙漠里很难见到熟人,附近最有活气的地方大概就是沙洲宾馆。柏知望没回那里,而是在远处的沙堆后守着,见秦舟挂了电话,他慢慢走回去。

秦舟见到他表情不好看,让他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所以他有点惶恐:“都聊了什么?”

郭敏让秦舟劝,秦舟可没想用怀柔战术解决。他语气强硬,像高中老师在教育小孩儿:“带我去你的房间。”

柏知望虽然不解,但也不至于把它误解成什么暧昧的邀请,他们还没到那程度。

秦舟见他疑惑,解释道:“应你妈的命令。”

听起来不大文明,所以他又补道:“不是骂人啊,阿姨刚就是这么嘱咐我的。”

“……”柏知望揉了揉鼻子,算是明白自己母亲在唱哪出,“一定要搞突然袭击吗?”

秦舟笃定地点点头。

柏知望没办法,把他带回宾馆。

三楼这屋跟秦舟的户型一样,朝南开窗,带个小独卫,唯独比楼下多一个阳台跟长沙发。但这个房间色调明显更浅,可能是主人惯用浅色东西的缘故,房间看起来特别整洁。

柏知望的习惯一点儿没变,书桌上只摆着配置很高的电脑和密密麻麻的书,别的杂物全收进茶几柜子里。当初秦舟嫌他这么摆拿东西不方便,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他俩的习惯越来越像了。

“你一般把烟放哪?”秦舟开门见山地问。

查个房却连搜都懒得搜,柏知望也是很无奈:“床头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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