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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尊如今身子还未完全恢复,碰不得冷水。”

身上的潮热再次袭来, 沈应眠不得不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他下床, 没走两步腿就是一软。

“师尊!”景澜脸上的笑意一点点退散,“师尊非要如此?”

沈应眠将自己的唇咬出血来,“我说过,我与你只能是师徒。”

沈应眠在心里说服自己,极力否认这段时间以来他对景澜的种种纵容。

“不过……”沈应眠强撑着让自己保持一个师尊的威严,“若是你无法接受,那我们的师徒关系到此为止。你早已长大成人,可以……”

“唔……”沈应眠被一股大力拉扯着撞到墙上,肩胛骨磕得生疼,看到景澜的眼神变得冷沉至极。

他牙齿神经质地咬合着,嘴唇轻轻颤抖,脸上却现出了难看的笑,“师尊在说什么?我又做错了什么?”

几日以来粉饰太平的宁静在慢慢破裂,他的手控制不住掐向沈应眠的脖子,“到此为止?”

他咬着牙,喉底发出瘆人的笑,眼睛瞪得通红,“凭什么呢?是你执意收我为徒,是你先对我好的,是你先来拥抱我、拯救我。”

“沈应眠……”景澜的手掌收紧,“你把我当什么呢?一条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沈应眠喉咙灼烧得厉害,承受着身心的双重折磨,他极力摇着头想否认。

他对景澜好,或许有因为任务的缘故,可是后来不是……他心疼澜澜,想让澜澜能过得好,过得快乐。

他一个人来到这里孤苦无依把景澜带大,他早就把景澜当做最亲的亲人。

沈应眠这些年来为景澜想过很多种未来规划。

若是景澜向往自由,他想看着景澜高飞,若是景澜愿意留在琅峰宗,那他希望能够看着他娶妻生子。等到心愿达成,沈应眠想他会很放心地离开。

可是后来沈应眠发现一切都偏离了最初的轨道,他措手不及,只想要亲手扼杀掉这不应该存在的萌芽。

他在这里生活了七年,可依然不觉得这里是他的家,浮世之间,他只与景澜相依为命。

可是沈应眠学过的知识、受过的教育、从母亲身上学过的一切都没教过他要怎么对待一个小辈对他的喜欢。

还是他养了七年的、对他最重要的澜澜。

沈应眠闭上眼睛,热泪滑落,滚过脸颊,滚过景澜的手背,烫得他皮肤连着心脏疼痛不已。

景澜触及他痛苦的神色,手掌终于放松,大梦初醒一般慌乱至极,不住道歉:“师尊,对不起,我失控了,不该这样对你。”

景澜手指颤抖中,眼中的红被沈应眠脖颈可怖的青紫痕迹灼得更浓重,他手指颤抖着不敢再触碰沈应眠。

体内的魔气四处冲撞。

若不是早早地将师尊本就没有恢复的灵力封锁了一部分,景澜怕他早就无所遁形。

可他现在来不及想太多。

景澜强迫自己稍稍离沈应眠远一点点,只是视线未能从他身上转移。

这几天以来和师尊在一起,景澜一遍一遍洗脑着自己,慢慢来,师尊会喜欢他的,只要让师尊看到诚意,他会感动的。

可是景澜太高估自己的欲念,越是与沈应眠靠近,越是得到他纵容的垂怜,景澜就越是贪心,越是控制不住自己要占有他的一切。

这些和谐和平静终将破裂,景澜却还可笑地想维持着泡影一般的温情。

他攥着手强迫自己往后退了几步,看到沈应眠明显放松下来的姿态。

景澜别开脸,逃离他伤人的动作。

喉结动了动,景澜道:“师尊等我,我去准备冷水。”

一桶一桶冰冷的水倒进浴桶里,几滴喷溅在景澜脸上,冷得刺骨,水面亦照出他狰狞地脸。

会吓到师尊的……

景澜努力让自己笑出来,可倒影里的脸变得更难看了,他倒入水将水波冲散,将他的不堪冲散。

沈应眠走近时,景澜不抱希望地再次恳求他:“此法伤身,而且需要花费的时间长。我不抱师尊,师尊就当在用一个工具,好吗?”

沈应眠没有应答,直接一头扎进冷水里,也将景澜摆在他脚底下的自尊心踩得稀碎。

在这一刻景澜产生了毁天灭地的想法。

或者……在这无人问津的房间里,将时间冰封,和师尊一起沉入冷水里,至少这样……师尊永远都摆脱不了他。

沈应眠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机械地捧起冷水自头顶往下浇,衣服全都淋湿了也不愿意褪下。

景澜也没有劝他,只是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看他固执地和自己划清界限。

沈应眠的皮肤已经发麻,重复的简单动作亦让他麻木,到最后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最初的目的是什么,只知道不断往自己身上浇冷水,直到景澜不再给他添水。

“够了。”景澜低着头,脸掩在阴影里,他抬起手。

沈应眠下意识往后一退,没让他触碰。

景澜扯着嘴角笑了一下,没再坚持,“应该已经没事了,师尊……休息一下。”

沈应眠头昏脑胀往前走了一步,脚下一个踉跄。

“师尊!”

他只来得及听到景澜焦急的一声呼喊,而后眼皮沉重陷入无尽的梦靥之中。

沈应眠很小的时候身体弱,总是会看到到奇奇怪怪的东西。

在病房里的时候妈妈工作忙,小应眠总会被吓得睡不着,直到有一个哥哥来到他身边。

哥哥陪他说话,哄他睡觉,还教他画画,有哥哥在就没有阿飘敢来吓他了。

哥哥陪了小应眠很久很久,直到妈妈回来,沈应眠高兴地跟妈妈介绍哥哥,却只看到妈妈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小应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突然从某一天开始他再也没有看到那些吓人的东西,哥哥也外没来看过他……

小应眠哭了很久很久,醒来时床上的沈应眠脸上一片湿润。

他躺着往上看,发呆许久。

等他长大后已经知晓,他看到的哥哥或者不是人,也许是某个在那家医院死去的亡魂。

可是他却一点都不害怕,甚至希望哥哥有朝一日能回来看看他。

可是如今,沈应眠无论如何都想不起来那人的长相。

沈应眠撑着床榻坐起来,身子虽还有些疲乏,不适的感觉却依然消退。

淋湿的衣裳已经被换下,可他没有看到景澜。

沈应眠想下去倒一杯水,却听到外头传来低声交谈的声音。

鬼使神差一般,他掩去了本就微弱的气息,慢慢靠近……

走廊上站着两个人影。

是景澜和……一个浑身黑衣的人。

沈应眠手指抓着门上的木板,指尖微微泛白。

刻意压低的声音还是传入了沈应眠耳朵里:“南洲岛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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