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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琢磨着萧绍的意思,对方已经拍拍手,几个小厮捧着铜盆上来,绞干帕子上的水,要为他拭面。

戚晏侧身躲过,率先道:“我自己来。”

他抿唇看着帕子,又看着睡衣,生硬道:“我自己来,不劳烦殿下。”

萧绍扬眉:“好。”

他将帕子递给戚晏,老夫老妻的,一时也没想起避开,戚晏抬头看他,复又垂眸盯着被子,手指拧着被角,闷声道:“请殿下回避一二。”

萧绍:“好。”

重生以来,戚晏第一次提要求,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他便踱步出去了。

又等了片刻,福德海来报,说太医已经到了。

萧绍便敲敲房门,好笑道:“小探花,我可以进来了吗?”

恩爱多年,他还是第一次体会到被关门外的滋味。

过了许久,里头才传来一声很轻的:“嗯。”

萧绍迈步进屋,见戚晏衣衫完整,揽着被子坐在床头,将全身包住,不由笑道:“裹那么严实干什么?太医来了,让他给你看看。”

说着,他解下床头纱帘,严丝合缝的关好了,同戚晏解释:“你身份特殊,不能明面上见太医,委屈你装成我的宠侍,让太医敲一敲。”

戚晏还发着烧,一时没明白什么叫“装成”,等此间事了,他本该成为萧绍的内侍,假如萧绍厌倦,前头的“宠”字也不必加。

然而不等他想明白,隔着重叠的纱帐,已经有个老者背着药箱进来,同萧绍见礼后,坐在了床头。

萧绍:“王太医,府上人生了病,烧的厉害,劳烦您看上一看。”

说着,他已经伸手探入被子,握着戚晏的手腕,强硬的拽了出来。

戚晏:“……”

指腹热度滚烫,戚晏老大不自在。

——小时后在京城里逛描绘,他娘亲抓他的手法,就是这个模样。

他想说他会自己伸手,不是非得萧绍来拉,然而憋了又憋,还是没敢忤逆萧绍。

隔着一层纱帘,老太医不动声色的掠过一眼,心中微骇。

二殿下说府上人生病了,却没说是男是女,这人躺在二殿下的床上,这伸出来的手,却分明是只男人的手。

他的目光如有实质,戚晏很轻的蜷起手指,却又被萧绍压的动弹不得,只管乖乖放好了。

太医眼观鼻鼻观心,坐下诊治。

他飞快诊断完成,留下张药方,起身告退。

于是,戚晏又得到了一碗萧绍亲手喂过来的苦药,一份同兴堂的小糕点。

他抗议无效,就着萧绍的手一口一口喝完了,悄悄打量二皇子,像是在揣度接下来的事情何时发生。

——衣服换了,病看了,药喂完了,甚至塞了糕点,上位者能坐到这种姿态,已经仁至义尽,接下来,便是索要报酬的时候了。

然后萧绍起身,径直吹灭蜡烛。

他顶着戚晏惶惑的目光:“今天早些睡,你吃了药,得发发汗,我手头还有些事情,你要是半夜不舒服,差福德海来叫我。”

说着,萧绍忍不住扶额叹气。

——一边忙着夺嫡,一边忙着捞人,萧绍真的很忙,忙到抱老婆睡觉都没时间。

于是,戚晏极忐忑的注视着萧绍离开,在萧绍的床上,一路睡到了天明。

无事发生。

接下来的数天,一直无事发生。

萧绍依旧事务繁忙,却总是每日抽出时间盯戚晏吃饭喝药,坊间都传言二皇子桀骜不驯,然而戚晏面前,萧绍每每温声细语,从未动过火气,渐渐的,戚晏便没那么怕他了。

在皇子卧房的软榻上待的久了,每日好食好药的养着,即使头顶还悬着把铡刀,也难免生出了几分懈怠,整个人懒洋洋的,寒狱的亏空也补足了不少。

可再如何不愿意,这铡刀还是落下来了。

罪名已定,这日傍晚,宣旨的太监启程前往,宣戚晏奉旨入宫。

萧绍卡着时间差将人送回去,临到马车上,萧绍揉了揉爱人的长发,笑道:“我一月后来接你。”

按照惯例,行刑,修养,初步教导礼仪,差不多是一个月的时间。

戚晏点头,欠身行礼,真心实意的与萧绍道别:“好。”

他想,虽然不知如何得了萧绍青眼,但日后这宠侍的日子,大概不会太难过。

第375章 if萧绍穿到戚晏刚刚落难时4

戚晏很迷惑。

戚晏进了宫,被接引着入了蚕室,掌事的太监客客气气:“公子,您暂且住在这里。”

那是处独立的小房间,收拾的干净整齐,衣裳被褥都是新的,戚晏心知是萧绍的手笔,客客气气的谢过,又忐忑的问:“敢问公公,何时开始?我好有个准备。”

那掌事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公子,您只管住着,如果有需要的地方,尽管告诉我。”

却是绝口不提何时开始。

戚晏便极忐忑的住进了屋里。

他心中悬着事,吃不好睡不好,看着蚕室中人来人往,偶尔能听见隔壁的痛呼惨叫,又见掌事教导新人,握了把乌黑的戒尺,稍有不驯,便是一戒尺上去,裸露的皮肤上全是青紫的印记。

随着时间流逝,戚晏越发坐立难安,然而三天,五天,这间小屋好像被人彻底遗忘了,他在屋中吃住,再没有人找过他。

第十天的时候,戚晏按耐不住,主动与掌事攀谈,作揖道:“敢问公公,我该做些什么?”

掌事更奇怪的看他一眼,等到日暮,居然捎了两本书册,一沓笔墨纸砚来。

“二殿下托我送来的,说怕您在宫里无聊,让您闲着没事看看书,写写策论。”

戚晏一愣:“写策论?”

掌事:“二皇子说,河东水患的,南郡旱灾的,各种乱七八糟的,您要是无聊,都可以写一写。”

后世的时候,戚晏就很喜欢写策论折子。

他自个写完,自个上折子,再自个盖章批复,端端正正,流程一丝不苟,有时候萧绍想拖他上床,都被戚晏以:“折子还没写完,您先去睡吧,我等会再来。”敷衍过去。

萧绍每每挑眉,堂堂君王居然要和折子争宠,他就强行吹灭蜡烛,不顾戚晏的反抗将他拖上床,将戚晏弄的忘了这事儿,才算了结。

就是想到这里,萧绍才古古怪怪的提议,让戚晏没事干多写点折子。

——等和他好上了,就不许天天写了。

戚晏心思莫名,只能道:“替我谢过二殿下。”

他抱着书册回了房间,匆匆一翻,发现都是合他口味的,这些书册涵盖甚广,从杂家笔记到散文游记,其中不乏珍本孤本,简直像是二皇子调查过他的喜好,特意寻来的。

可是区区内侍,值得皇子这样耗费心思?

他不知道的是,前世萧绍与他同床共枕多年,他睡前喜欢翻书,翻的什么书,最喜欢哪几本,萧绍一清二楚。

一月中旬的时候,宫中出了见祸事。

戚晏某日半夜惊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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