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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中的情绪总是比现实来的更加猛烈,萧芜几日不眠不休,神经早崩到了极点,他难过的要死,也气的要死,偏偏嗓子哑着,骂也骂不出来,最后一张口,在谢枢肩头恶狠狠的咬了一口。

可是咬完后,他又像是后悔了,揪着谢枢的领子想看他的情况。

隔着两层衣服,谢枢嘶了一声,他反手隔开萧芜,好笑道:“我又怎么得罪你了,小仙君?”

萧芜:“……我没想要你杀苍山道人。”

谢枢试图与他将道理:“杀了苍山道人就能登顶两道至尊了。”

萧芜眉头蹙的更死:“我也不想当两道至尊。”

谢枢一顿:“嗯……那你想要什么?”

萧芜静静的看着他。

平芜君情绪内敛,很少有失控的时候,可现在那双眸子里的痛苦时那么的清晰,浓烈到令谢枢无法忽略。

萧芜敛下眸子,语调听上去有点闷:“我不想要当两道玄首,我……”

他轻声:“我只想要人陪我去看庙会。”

一个他的眷念的,喜欢的,愿意陪他一起看庙会的人。

谢枢默了默:“你的师兄萧叙?他应该会愿意陪你去看庙会,事实上,如果你发出邀请,很多人都愿意陪你去看庙会。”

两道玄首,何等尊荣,萧芜只需要稍微露出点意思,自然有人抢着帮他解决。

萧芜定定看着谢枢,满眼全是他的倒影,他面无表情,一字一顿:“倘若我只想要你陪我看庙会呢?”

这话直白到近乎赤裸,饶是谢枢个性冷漠,从未有过与谁组建家庭的想法,也不由晃了一瞬。

萧芜:“我只想要你醒过来,然后和我一起看庙会。”

一年又一年,从无妄山下镇子里的,到青州的、上陵的、云州的,遍布五湖四海的,许多许多场庙会。

他要往谢春山的面上扣上狐狸面具,和他立在城头巷口,看漫天四散的灯花烟火。

“……”

谢枢顿了片刻,有些不敢看他的眼睛,他逃避似的移开视线,而后唇齿微动,自嘲的笑了笑:“小仙君,我可是谢春山,谢春山是魔门尊主,还是已废的魔门尊主,没什么利用价值,你同我走在一起,会遭人诟病的。”

谢枢懂事太早,又作了商人,他是个名副其实的功利主义者,信奉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的那种,谢春山就算醒了也是个废人,没有丝毫利用价值,萧芜想与他一起看庙会,是名副其实的赔本买卖。

谢枢从不做赔本买卖。

他试图以过来人的身份指点萧芜:“小仙君,做了两道玄首,就有无数人盯着你的位置,从此不可轻信与人,所有亲近你的人都要留三分警惕,万万不可如前日那样,宋小鱼对你好你就对人家好,药师给你功法你就练,世间多的是别有所图之人,你还需爱惜羽毛,先前云州庙会仙君且当成一场幻梦,因谢春山污了你的名声,不值当,像他这类已废的魔门中人,千万不可提及了。”

像将萧芜当成了需要关照叮嘱的小孩子。

萧芜倏忽抬眸:“你把我接过来的时候,我也是废人。”

谢枢一卡壳:“那怎么一样?”

萧芜:“为什么不一样?”

他逼近了一些:“在我还是废人,没有丝毫价值的时候,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

若不是谢春山那么的好,他如今也不会走到这个地步。

平芜君的神色无比认真,谢枢默了片刻,忽而有些恍惚。

他为什么待萧芜格外不一样呢?

他也不知道。

任务是任务,可他为什么要在任务外做许多无谓的事情,为什么动手为他擦身?为什么要在喂药后喂他蜜饯?为什么见不得萧芜吃一点苦头?这些明明与任务毫无关系。

恍然间,谢枢忽然想起了设计萧芜的初衷。

当初七八十来版人设放在谢枢面前,霸道的高冷的阴郁的邪魅的应有尽有,都是当下最时兴,市场最认可的人设,可谢枢一眼选中了温和正派的萧芜。

这样的人设缺少冲突,没有爆点,不是最好的设定,可谢枢喜欢。

他是游戏内测的第一个玩家,是整个世界最初始的构建者,当他独自推开新世界的大门,他想要遇见一个温和柔软的人。

和他的父亲、母亲、和他的生意伙伴,和他身边所有只讲利益的人不一样的,一个虽然遭遇苦痛,却依然柔软的,愿意善待身边每一个人的人。

于是在他的设定里,霜雪般的平芜君,却有最柔软温和的内里。

谢枢舍不得这样的人遭受磨难。

他小心翼翼的将萧芜护好,其实也是希望,在他曾经贫瘠无助的幼年时代里,出现这样一个,愿意善待弱小的,没有价值的他的人。

谢枢长久的不说话,萧芜便生气了,不满道:“说话啊。”

“……”

当上了魔门宫主,萧芜的气场似乎更强了些,他穷追不舍的时候,谢枢居然有些招架不住,情不自禁的往后靠了靠,直到抵住墙壁,才停了下来。

萧芜:“我刚来时,筋脉半废,几欲垂死,全天下人都知道平芜君废了,欺我笑我辱我,你为什么要带粥来看我,将热粥吹的温热,一勺一勺的喂给我?”

谢枢商海沉浮多年,敏锐的第六感捕捉到了一丝危机,他莫名其妙汗毛倒竖,辩解道:“……我没给你喂过粥,那是宋小鱼喂的。”

萧芜依旧看着他,忽而笑了声,眸光里时谢枢看不懂的情绪:“百步亭上,我筋脉全废,比废人还不如,连站立洗漱都成问题,你为什么要抱我去温泉,将布巾绞干了,一点点擦拭我身上的秽物。”

谢枢无缘无故起了一背鸡皮疙瘩:“……什么时候的事?我从未做过这个,仙君说得莫非是药堂药师,此人与我何干?”

萧芜意味不明:“是吗?”

谢枢:“啊……是啊。”

萧芜这样问,谢枢其实已有预感,但他这人习惯虚与委蛇,生意场上颠倒黑白舌绽莲花,为人八面玲珑滴水不漏,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你将证据摆在他面前,他也能往有利于他的地方带。

可下一秒,他便说不出什么话了。

萧芜揪着他的领子,将他往前一拽,而后直直的吻了上来。

吻的笨拙又不讲道理,将谢枢的唇沿都磕破了,谢枢闭着牙关,萧芜便不依不饶,他没有任何技巧,在唇齿便试探良久,竟是想要强行撬开。

谢枢忍不住:“小仙君,这是在做什么……”

话语未落,便被按着吻了个实在。

他俩毫无经验,谢枢这壳子更虚些,直接给吻的缺氧,他晕晕乎乎的推开萧芜,听见小仙君在嘀嘀咕咕:“反正是在梦中,亲了也值了。”

“……”

梦中的人也会自觉在梦中吗?

谢枢来不及细想,萧芜又抱了上来。

他重新将下巴蹭回谢枢的肩胛,窝了个舒服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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