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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安,忙碌着处理各项事宜的时候,他并不知道,高居母树的白发神灵正托着下巴,时不时向他投来注视。
伊路不是喜欢偷窥精灵隐私的神灵,但当他无意识发呆的时候,视线便不自觉的飘向了河谷。
剧情里珀西的命运实在悲惨,且确实和伊路有关,伊路忍不住便多分给他一点注意力。
他害怕傻兮兮的精灵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珀西的日常非常简单,单调到乏味,甚至有种苦行僧式的虔诚。
他作息规律,白天处理事物,晚上便总是静坐读书。读到月朗星稀,星子布满天空的时候,他会将身体浸入冷泉,完成日常的清洁,而后换上干净的长袍,在藤编的硬床上睡去。
唯一的娱乐项目是收拾整理书籍,将书里的叶子一片一片从书里拿出来晒太阳,再好好的放回去。
是的,伊路的叶子全被精灵王捡走了。
珀西将它们好好的收起来,像制作标本那样夹在书册中,他每天翻动观察它们的状态,将折角一一碾平后,再收回书册。
他晒书的动作非常小心,像捧着脆弱易碎的珍奇物品,但事实上,母树的叶片异常柔韧,即使大力搓揉也不会烂。
每当这时,伊路都会忍不住摸摸头发。
感觉怪怪的。
叶子是伊路身体的一部分,比起躺在书里做标本,他更希望珀西把它们还回来。
但精灵王显然不知道母树的愿望,晒完书后,珀西一般会起身沐浴,这时,伊路会移开视线,等他沉睡后,又悄悄转回来看一眼。
珀西连睡觉的姿势也很规矩,双手交叠放在腹部,面色恬静淡然,睡着后,他平和的眉目舒展开来,当真漂亮的过分,只是……
伊路看着那藤床,又揪了揪头发。
好硬,看着一点也不舒服。
他摸了摸身后茧状的软床,伊路的床是由精灵们进贡的桑蚕丝和马尾毛支撑,绵软舒适,躺进去的时候就想陷入了棉花,能将人整个包裹起来。
虽然大陆上有很多流派奉行苦修,精灵族也是禁欲持重的种族,但伊路其实并不希望他钟爱的造物们这样,他希望每一个精灵都躺在蜜与奶的温床上,在松山密林与河谷的环抱中,在溪水的潺潺和高悬的明月中,平安宁静的度过此生。
珀西也一样。
于是,伊路敲了敲脑袋:“等我能出去了,我要给他换张床。”
可惜,这个日子遥遥无期。
66的到来打断了神灵的休眠,也同样延长了伊路恢复的时间,在研究净化咒的间隙,伊路尝试着运起灵力,却都已失败告终。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
在这样下去,直到剧情中珀西死亡的关键节点,伊路都无法离开结界。
但是要他坐视一位无辜的精灵死亡,伊路做不到。
神灵本人无法离开,母树的一部分能量却还可以动用,在层层交叠的的枝叶之中,一枚青绿色的果实悄然孕育,果实表面繁复的黄金色纹路互相交叠,绘成大片晦涩的图纹,最后,在一个祭典前某个僻静无人的地方,成熟的果实咚的落地,坚硬的表皮寸寸皲裂开来,露出了一个具年轻的身体。
祂是个约莫二十岁的年轻男子,浅金色的头发没过脚踝,祂面容清贵圣洁,正以婴儿般的姿势蜷缩在果实中,等果实破裂,祂舒展身体,从果实中迈了出来,然后……
咚——
神灵脚下一绊,一头撞在了树干上。
母树震颤片刻。
66:“……伊路大人,你还好吧。”
小系统飞过来,用屏幕尖尖小心的拱了拱神灵撞红的额头。
“嘶……没事,这具身体的痛感还是调的高了。”
神灵可以自由修改他的造物,伊路一般不调整常用参数,但他给自己捏的身体还是可以动一动的。
伊路扶着树干站起来:“我不太适应走路。”
身体是刚捏的,需要时间适应,就想人类蹒跚学步的婴孩,况且神灵都是靠飘的,伊路又是个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坐着的懒鬼,天天窝在家里睡觉的死宅。
仔细算来,伊路扎根松山几千年了,连房门都很少出去,几乎没用腿走过路,这双修长好看的腿只是神灵的身体摆件罢了。
66擦了擦不存在的冷汗:“是的,您走路的姿势真别扭,和四肢刚刚长出来似的,我之前有个小猫主角,他爬的都比您走的协调点……小心您的脑袋!”
咚——
伊路头疼的挽起长发,将它们从藤蔓的缝隙里抢救出来:“头发也设定的有些长了……奇怪,珀西也是长发,怎么从来没见他绊倒过自己?”
这具身体和伊路本人有八分像,但为了避免直接联想到神灵,他将标志性特征银发银眸改成了浅金色。
66戳了戳宿主:“我们要直接去找精灵王吗?”
伊路艰难站稳身体:“我没法解释我的身份,先远远看着,等机会。”
伊路还没想好如何告知珀西。
这具身体不是典型的精灵族,而是混合了部分人类的特征,伊路如今伤的很重,这身体没法动用术法,也没有精灵族的灵力,如果他贸然闯入精灵的视线,恐怕会被当成误入松山的迷路旅人,或者心怀恶意的歹人。
前者会被遣返,后者会被关起来。
伊路想,或许可以等夜深人静,在精灵的书桌上留一封手信,绘上母树独有的章纹,解释他为何不愿出现。
前几代精灵王也留有母神的手信,珀西只需要比对字迹,就知道他说的没错。
——顺便趁珀西不注意,把他的叶子收回来。
66趴在他的肩头:“伊路大人,我们后退一些吧,这次的祭典要开始。”
随着月亮渐渐上升,陆续有精灵进入河谷,他们像之前一样,将酿好的蜜与酒摆放在母树下,以求母神的垂青。
伊路避开他们走入河谷,往精灵的驻地走去。
他要给珀西留下信件。
当晚宴越发喧闹,蜂蜜与莓果酒的香味顺着风传递过来,伊路回头,透过几层灌木的遮挡,他看见了最中心的珀西。
精灵王依旧是那身不怎么得体的服饰,捧着竖琴站在母树之下,仰头看上树梢,伊路几乎能想象他的表情。
又是那种虔诚的,温和的,却饱含着难以形容的哀伤。
珀西的精神比一开始好了很多,比起伊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恍惚憔悴,稳重平和却死气沉沉,精灵王像是找到了什么可以寄托的东西,他枯槁一般生命里重新焕发出了生机,眸子也清亮了起来,带着星子般细碎的光点,这生机如同刚刚破土而出的幼苗,很微弱,但确实存在。
他站在了母树之下,无声按紧了手中的琴弦。
没人知道,珀西有多紧张。
这不是珀西第一次参加祭典,然而在漫长的期待、期待破灭、再次期待、再次破灭的轮回中,这是他第一次看见些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