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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一转桌面上的玉屏摆件,暗格便打开了。

暗格里整整齐齐放了满层的助兴药丸,各种淫器和脂膏瓶罐。

萧挽风坐在长书案后的黑檀雕花木椅里,盯着那两处暗格片刻,啪地重重关上。身子往后靠,俊美的面孔轮廓连带着大半个宽阔肩膀笼罩进暗处。

透过窗纸映进屋的晨光只照到桌面上,摊开的左手掌缓缓握紧。

分明什么也没做,屋里越来越压抑的气场却令人喉咙发紧。

萧挽风独自坐了片刻,起身走去内室。

内室隔开东西两间。东间连接着那处新修的汉白玉池子。西间是庐陵王精心布置的卧寝。

锦绣堆砌的卧寝西屋里,摆了一张极大的黄梨木雕花架子

床,纵深宽敞,足以平躺三个人绰绰有余。

架子床落下的双层帷幔后藏了东西,隐约露出一截圈形,映在帐子上。

萧挽风站在床边打量片刻,抬手摸索几下,扯住圆圈。冰凉坚硬的触感像精铁。

他皱了下眉,扯着细精铁圈往下发力,居然扯下一截细链子。

小口径铁圈加细链,一看便是扣住手腕的镣铐。

庐陵王府的床笫间暗藏风月,镣铐做工当然格外精致,精铁圈里嵌细软羊皮套,赤金双股绞缠而成的细链做成灵蛇造型。

除了用来扣住手腕脚腕的细链镣铐,床中央还有个精铁圈粗得多,不像是扣手脚用。

萧挽风扯着铁圈,估摸了一下尺寸。

脑海里闪过谢宅闲逛当日,内院门边狭路相逢、惊鸿一瞥的印象。

手执团扇的小娘子立在广玉兰花树下。身子还没好全,人恹恹的,唇色泛起病态的白,她却偏要穿红,像一朵风雨中逆时盛放的娇艳花儿。

她惯常我行我素,向来不理睬自己穿什么好看,什么搭配不好看,只管自己喜欢什么衣裳,想穿什么颜色便穿什么颜色,想穿什么式样便穿什么式样。怎么穿都好看。

少女腰肢盈盈一握。架子床中央最大的精铁圈,圈的是腰。

赤金细链子哗啦啦地响。

萧挽风立在床边看了良久,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转身走出屋去。

院门外等候的严陆卿迎上来。

“下一封帖子,递送庐陵王的新住处。与他说……”萧挽风慢慢地道:

“听闻庐陵王泪洒宫门诉苦?萧某愿出力,为他再挪一挪住处。”

“约明晚,城北御街边的梨花酒楼,三楼包场,随他任选阁子。”

“告诉庐陵王,他若不至,本王亲自登门请他。”

第18章 得罪

宫城肃穆。

大批禁卫披甲值守在殿外,耳边却寂静无声。

奉德帝取过一份奏报。领兵围谢宅的禁军中郎将,常青松,每日例行送一封奏报到天子案头。

常青松是谢崇山的老部下,奉德帝知道。

命常青松看守谢宅,仿佛鱼钩下的香饵,他想钓一钓,看看能钓上多少大鱼来。

常青松递来的奏报中规中矩:

“三月二十九日。河间王登门谢宅,停留一个半时辰,言曰‘奉旨看宅子’。臣不敢拦阻。谢枢密相迎……”

奉德帝神色显出几分阴郁。

好个“奉旨看宅子”。

帝王心术,有意拉拢示好,和河间王漏了两句口风。正式旨意还未下,居然被河间王直戳到谢崇山面前去了。

河间王并非毫无城府的耿直性子,他想做什么?谢崇山又如何想?

冯喜是御前伺候笔墨的大宦,听得奉德帝冷笑几声,只低头装作听不见。

奉德帝忍怒继续往下看。

翻到后半截时,目光忽地一凝,把密报拿近细阅。

看着看着,失笑起来:“一个刀砍肩胛,一个枪|刺心口。原来他们曾有这一段旧怨?朕竟不知。有这一段故事,登门示威倒说得通了。”

当场招来皇城司指挥使,吩咐下去,“哪年哪月的事,可有人证。遣人快马去朔州关外大营细查。”

案头的另一封密报并不来自常青松,而是皇城司探子的密奏。

送来的是谢家字篓里取来的一团纸。原本被谢家之主大怒丢弃,又被有心人仔细拼接完整,重新显露出墨迹淋漓的勾勒图案,狂草手书如银龙,在纸上肆意涂抹。

“河间王府图例”

“此处应有马场”

奉德帝忍不住地笑,指给冯喜看。

“即便两边有旧怨,河间王也不该纵着性子闹事。登门闹一场,把表面都撕破了,以后见面岂不尴尬?”

冯喜躬身捧过图纸,笑说:“河间王毕竟年轻。”

奉德帝翻了翻密报。

“河间王性子确实乖戾了些。才半个月,得罪多少人了?入京头一天,把林相家的三郎捆在马后游街。没几日又伤了庐陵王,强占王府。京城里无人敢招惹他,他自己倒找上谢家惹事。”

冯喜小心道:“有些事说起来巧……河间王入京当日,和林相家的三衙内起的一场龃龉,老奴听说,和谢家千金有点关系。”

“怎么说?”

冯喜便绘声绘色描述了一番听闻。

林家三郎和谢家女郎在酒楼里不知为何起了争执,梨花洒落在路过的河间王身上,河间王勒马看热闹。

奉德帝沉吟着,翻了翻御案上的弹劾奏本。

有言官上书弹劾谢氏,说围门期间,谢氏父子不知悔改思过,竟私出府邸,暗寻杜家退儿女婚事。

“谢崇山对他家女儿似乎爱重得很?”

“只有一女,简直视若掌珠,珍爱得不得了。听说养成了目下无尘的骄纵脾气,和林相家的三衙内在酒楼门口争吵,两边推推搡搡的。河间王路过看到,倒喜爱谢家娘子的性情,当街纡尊降贵,停马搭话……”

冯喜在御前侍奉多年,见奉德帝露出感兴趣的表情,便详尽地往下说:

“可惜谢家小娘子当真刁蛮,丝毫不理会,甩下河间王便走了。河间王当众落了面子,极为不悦。迁怒于林相家的三郎……这才有了后头的事。”

奉德帝果然露出饶有兴味的神色。

“河间王当街停马搭话?却还是被谢家小娘子甩下走了?”

“河间王当日微服入京,穿戴普通,兴许谢家小娘子未认出身份?总之,确实如此,皇城司当值的将士不少亲眼见到,一问便知。”

“有趣。”

冯喜察言观色,既然提起了谢家,顺势从御案边堆积的奏本中取过一封留中多日的奏本,放在醒目的位置。

“谢枢密使五日前有本上奏……”

奉德帝略翻了翻,随手合拢,又扔回大摞奏章里:“搁着。”

——

这两日雨水暂停,接连出太阳。京城的暮春小跑着入了夏。

谢明裳的病症明显好转。

到了四月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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