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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了一个沉雎可能在的方向:“没有人爱过我,只有你。所以,它很重要。”
轻微的回声回荡在山壁之间。
沉雎锐利的目光落在凌启身上,顿了很久很久。
他说:“我不爱你。”
“嗯,现在的我不配了,所以我想把以前的——。”
这里应该是很靠近出口了,说话间隐约可以听到外边上风吹过的呼啸声,而这呼啸声中,竟忽然夹进了明显的脚步声。
凌启猛地停下话头。
安静去听,除了错杂的脚步声外,还有交谈声,约莫有十七八个人,有男有女。
人倒没有什么特殊的,可是这座山头向来人迹不能至,凌启来了这么久,从未见过活人。
偏偏那脚步声还越来越近,人群交谈声渐渐稀疏,叫机器运作的“嘀嘀”声更加清晰起来。那是探测土质的仪器,凌启上学时常接触到,再熟悉不过。
仪器靠近的话,这个洞口就算再隐秘也将无所遁形。
凌启心脏砰砰直跳,说不清是激动还是紧张。他扶着石壁站起来,用气音很小声地唤:“沉雎?”
脚步声几乎就在头顶了。
无人回应,凌启扯开蒙眼的布条,身边果然已经空无一人。
“嘀——————”
探测仪发出刺耳的长鸣警报,凌启听到人群开始骚动,随后有灯光在前方闪烁,只隔了一个拐弯。
他回头看了一眼来时黑漆漆的路,能感觉到沉雎的目光在暗中锁定着自己。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选择向洞口跑去。
第95章
“嘀—————嗒。”
探测仪警报声尖锐刺耳的声音被关停,山间天地终于恢复平静。凌启学着其他人那样松开眉头露出放松的表情,却只有他自己听见,警报声仍在他的耳畔长鸣、长鸣。
他紧张地想,沉雎此刻一定在某处盯着这儿,把他的言行举止一一收入眼底。
巡山护林队队长站在坡下清点完最后一名队员,扭头看向凌启:“那你呢?要和我们一起下去吗?”
凌启还在出神,闻言顿了半秒:“不用,我还得归队。”
“那你自己注意不要进到保护区里,还有,这边结束后记得让你队里上报备案。”
“明白。”
于是对方点头示意:“再见。”
“一路顺利。”
凌启止步在山腰陡坡上,目送列队离开的群人。
直到最后一个人的身影消失在坡下杂乱的草枝之后,他才自言自语地,补上最重要的那句:“不会再见了。”
也没什么惊心动魄,这群出现在洞道外的陌生人,不过是自然保护区标配的一支巡山护林队伍而已。水黍群山上除了各个挖掘项目,其余大部分山林都是自然保护区域,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平时不曾遇见,是因为深山生态复杂,巡山队通常只在山腰以下的边缘区域巡视,只是这次……
凌启深吸一口气,这只会是沉雎有意为之。
正是风口,山风吹起已经长到脖子处的发尾,叫外套衣领处的徽标暴露在阳光下。凌启抬手细细摸过徽标凸起的纹路,心情低落,喉咙像生咽了细盐,咸到发苦。
这衣服还是当初参加13号洞穴科考项目时发下来的冲锋衣,衣领上刺绣着日月交辉的简易团,则是水黍群山挖掘工程的统一标识。他与沉雎的种种,可以说从这里才算真正开始。
才不到三年。衣服还没穿旧,刺绣更是崭新。
却好像也要在这里结束了。
十分钟前,凌启就是亮着这个徽标对已经摸向电棍的巡山队道:“我是水黍科考项目第89工程队的队员,洞里主道正准备爆破开路,我们按照规定看守所有道口。这条洞道通到了保护区是意外,这件事我会往上报备的,但为了确保爆破安全,还请你们先下山远离。”
一点临场发挥的小谎言。
他知道同在一座山头工作,山林保护部门向来不愿过多干涉科考工程的事情,加上这儿不过是保护区边缘,打发过去不算什么难度。也确如他所想,巡山队只是例行交谈几句后就打算离开。
可探测仪停下警报的那一刻,凌启却突然反应过来,现在的自己不该记得什么徽标,什么科考,更甚至,不应该会说谎。
至少他不应该在沉雎眼皮底下这么暴露自己。
小腹里热热的,有些不舒服,凌启扶着树慢慢瘫坐在地上。做错事的惶恐压垮了他,他无声地大口喘气。
他只是不想他与沉雎生活的地方被打扰。可是现在,他也不确定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了。
或许,他是不是应该给自己套上其他身份,哪怕被当作偷猎者押走也好,跟着巡山队下山,逃离水黍,回到人类该待的地方?
其实方才阳光穿过树叶打在眼皮上的时候,他确实有过一秒钟的心动。
可是人生有25亿秒。
身体怪异的沉重感变得明显,凌启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已经持续好多天,他的所有感官似乎总是不大正常。他能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血液在自己的血管中加速流动,有时候翻手放到眼前,手腕上青筋总会随着心跳突突跳动。试着握起拳头,指尖却忽然飘逸出不成形的金色淡光。
莫名其妙的冲动,凌启猛地一回头,就看见沉雎步步靠近,最后站定在自己身后两米外。
遥遥对视。
“我没有背叛你,没有跟他们走。”掩饰心虚般,凌启朝沉雎伸手,像之前一样索要拥抱,“我是属于你的。”
这样的话他几乎每天都说,自从沉雎在他身上留下契印之后。起初是被沉雎要求着说,后来说得多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就变成凌启的口头禅。
“沉雎,我是属于你的。”
只是这一回终于再也骗不过沉雎。
沉雎平静着问:“还要演下去吗?”
掀开虚假的甜蜜,原来底下那些无法解开的矛盾依然缠绕一团,堆成跨不过去的高墙。
凌启红着眼眶看沉雎。
辩解的话在齿间滚动,最后还是没有多说,挫败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其实他被控制的时间其实很短很短,大约是在契印结下的第五天,就已经彻彻底底地清醒了过来。
他始终清楚的,沉雎不信他,甚至宁愿将温柔交付一个傀儡,这些日子里的亲密无间,不过是建立在那个控制心智的契印之上。
所以他只能装,他想,只要扮演一个一无所知的傀儡玩偶,沉雎就不会再索要以前的债,沉雎就愿意留他在枕边,就愿意与他相拥而眠。
可从他忍不住要讨回项链的那一刻起,这场美梦就被他亲手砸碎了个干净。
“要不、要不你再对我做一次,你再试试控制我,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