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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他们说了好几个你喜欢的城市,不是海边就是草原,他们后面找人的重点估计会转移到省外,这叫灯下黑,在本市暂时还是安全的。”

季厌听完都笑了:“你跟南哥辛苦了,跟着他们跑了两天。”

“我的演技好,”宁子瑜自夸了半天,“他们一点儿都没看出来,南哥好几次要笑场,被我怼了几肘子。”

季厌笑着笑着舌根开始发苦,喉咙里塞了团湿棉花一样,呼吸也变得又慢又长。

他也是用演戏,骗的周离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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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离榛给他开的那几盒药,只剩下几个空盒子,季厌在吃从医院里新开的药时,总是下意识去扒拉几下那几个空的药盒,最后确定自己是真的吃完了。

秋意浓了,天也彻底凉了下来,季厌住在二楼,窗外的梧桐树叶绿的少黄的多,有风的时候,每天都有枯败的落叶吹进客厅里。

季厌攒了不少叶子,夹在书里当书签用。

一周后去复查,医生说不需要再吃药了,那几天季厌陷进了虚假的“我已经都好了”的表象里。

但他恢复的仅仅是身体,看着面色红润了一点,身上也长回了一些肉,心脏却是越来越空,季厌不知道那里到底缺的是什么,什么都填不满,又好像很轻,就跟梧桐叶子一样,随时都能被风吹走。

季厌想回乐团了,只是他好几次跟宁子瑜一起在琴房里拉琴,都没法儿彻底静不下心来,不是拉错音,就是情绪不对或者状态不对,现在的水平够不上以前台上的一半,就更别提什么世界巡演了。

宁子瑜安慰他,让他不要着急,毕竟在精神病院里关了那么长时间,身体也才刚好一点,等状态恢复之后再回乐团。

季厌后来上网在招聘软件上写了份小提琴家教的简历,现在他还回不了乐团,但也不能什么事都不做,而且医生说了,总是这么闷在屋子里憋着也不好,他可以找份家教的工作做着,教教孩子拉琴,或许自己也能试着慢慢找回状态。

简历上传完,季厌盯着电脑页面看了半天,最后还是没忍住,点开了安康医院的官网。

安康医院是私立医院,官网做的一股子营销味儿,客服弹窗自动打开,发了条消息,问是不是有什么精神或心理方面的疾病问题需要咨询,请他填写个人信息跟电话号码。

季厌叉掉客服对话框,首页最上面就是院长的信息,后面挂了一堆花里胡哨的头衔,看着屏幕上周鸿安那张P过之后的胖脸,季厌一阵恶心,迅速滑动鼠标往下拉。

他们医院的医生,都会有一个单独的页面介绍,季厌每一位医生都点了一遍,他还看到了尹州的信息,但他反反复复看了很多遍,都没有周离榛的信息。

他以前没有查过安康医院的官网,不知道官网上之前挂没挂周离榛的信息,但按照周鸿安的性格,周离榛这种可以直接当门面招牌的医生,不可能没有他的信息栏。

那就只有一个可能性,因为带着他违规离开,周离榛丢了工作。

季厌退出官网,又单独搜了周离榛的信息,除了基本的介绍之外,没有别的信息。

他不死心,又去华京医院的官网看了看,也没有周离榛的信息,他也没去华京医院。

窗户被风吹得直响,打断了季厌逐渐窒息的思绪,季厌把窗户关好,转身又去了练琴房。

老房子隔音效果没那么好,但宁子瑜小时候,他父母单独给他准备了一间琴房,隔音玻璃是双层的,四面墙壁都装了隔音板。

季厌最近整天整夜在里面拉琴练琴,可不管他花费多长时间,越练越不对,琴弦断掉的那一刻,季厌捧着小提琴摸了半天,最后软着腿瘫坐在地板上。

他小时候,人人都夸他是天赋型小提琴手,天才这个词是在他耳朵里跟着他一起长大的,那也是他的热爱,是他一辈子都不可能放弃的梦想跟事业。

哪怕是在疯人院里最受折磨的那段时间,季厌也从来都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不能拉琴了,不能上台了会怎么样。

他也知道,周离榛的工作也是他的热爱,可他却害得周离榛丢了工作。

季厌此刻代入了自己,结果很简单也很唯一。

如果有人让他不能再拉小提琴,不能再上舞台,他可能想杀人的心都有。

季厌深吸几口气,两手反撑在地板上,双眼无神地盯着墙顶吊灯,白光在瞳孔里散开,胸口剧烈起伏着,脸上的汗顺着发丝跟脸颊往下淌,滑过脖子一直到锁骨。

眼皮上的汗也淌进眼睛里,杀得他生疼,季厌使劲儿眨了眨眼,最后顺着眼角淌下来的也不知道是汗还是疼出来的眼泪。

季厌想,现在这样恍恍惚惚无法上台的状态,或许就是他的报应。

人不能做亏心事,愧疚会化成命运的匕首,扎回自己身上。

周离榛应该很恨他吧?

怎么会不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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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着自己不再想,季厌放好断了琴弦的小提琴,准备明天再换新的,匆匆洗了个澡就回了房间。

周离榛开的那些药有安神的作用,停药之后季厌总是失眠,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滋味不好受,平时失眠他可以拉琴消磨时间,现在琴弦断了,他只能干巴巴躺在床上。

听音乐,闭着眼数羊,深呼吸,都没有用,他还是睡不着。

身上的睡衣带着洗衣液的味道,明明是很清新的味道,但就是让他很烦躁,总觉得这个味道很怪,不对劲。

季厌脱了睡衣,又穿上,穿上,又脱掉,这么神经质地反反复复,一直折腾到凌晨两点半。

季厌最后放弃挣扎,脱了身上的棉质睡衣,打开衣柜拿出那件又长又宽松的衬衫套在身上,把扣子系到了最顶上,闭着眼躺回床上,闻着衬衫上熟悉的味道,这次终于不再折腾了,安稳了。

这样的入睡方法,是从阴暗潮湿处生出来的让他迅速上瘾的腐花,季厌觉得自己像个心理扭曲的变态,见不得一点日光。

穿着周离榛的衬衫,季厌连续睡了三个晚上的好觉,最后中断在把衬衫洗过之后。

那个熟悉的味道没了,又变成了洗衣液的味道。

季厌又改成晚上穿着周离榛的外套睡觉,但只穿了一个晚上就不得不洗,第二天油点子不小心崩在身上了。

又连续失眠了几个晚上,季厌顶着黑眼圈去了超市。

之前他搬过来的时候,所有的日用品都是宁子瑜帮他买的,周离榛用的那款沐浴露,季厌跑到第三家市中心的超市才买到同款。

回来之后他找出衬衫跟外套,用新买的沐浴露重新洗了一遍,为了确保能留住那个味道,他还特意在满是沐浴露泡泡的盆子里泡了半小时。

晚上又能睡着了,季厌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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