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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那个白衣的少年将军,再次带着胜利的消息平安归来。

如果战争能就此结束就好了。

戚妜第无数次地这么想着,同时视线也无意识地飘向远方,看向太若灵族的圣物,那朵涅火红莲所在的方向。

为什么红莲不再回应他们了呢?她又第无数次这么想着。

思念和疑问共同盘绕在脑海里。

戚妜坐在屋顶上,看着遥远天边那团被蛋白雨雾逐渐吞没成模糊亮块的桔色落日,放下了手里正在吹奏的口琴。而原本绕披在臂间的混天绫则无声地漂浮起来,替她将所有雨丝都隔绝在外,投下一抹艳丽红影落在她的发上。

不一会儿的功夫,雨势便覆盖住了整个千禧城,成了幅“雾罩万家灯火晦”的灰色调画卷。

廊下,斓彩从屋内走出来,仰头看着她唤道:“下雨还不赶紧进屋来避着,该用晚膳了。”

“来啦。”戚妜回过神,伸手牵住混天绫轻盈盈落回地面,朱红裙摆飘逸如花。

就着外面的密密雨声,母女两人彼此沉默地吃着桌上的饭食。

这些都是素日里戚妜很喜欢的菜色,但斓彩注意到她今日用得并不多,似乎是有什么心事压抑着,连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

她安静地看了面前的少女一会儿,替她夹了些菜,语气平淡地开口:“是在担心灵珠子吗?”见戚妜有点愣,她又补充,“你这两日看起来都不太高兴,总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戚妜心里最不安的地方,她低下头用筷子搅了搅碗里的饭食,沉默片刻后才终于开口说道:“因为连着两天都做了不太好的梦吧。”

本来一开始还好的,毕竟灵珠子离城后,她的生活其实也就是恢复了和以前一样的状态。

虽然有时走在千禧城的街上,看着店里热腾香甜的苕丝糖。或者是在吹奏口琴,以及其他许多不经意间的时候,她总是会忽然想起对方,然后心里便会涌上一阵沉甸的牵挂与担忧。

但她也能及时调整好,安慰自己就像以前一样耐心等他回来便是。

可从半个月前的一天夜里开始,她不知为何,总是会莫名其妙地反复梦到灵珠子在战场上命悬一线,伤痕累累的模样。

甚至有时候,她都能真切无比地感觉到那些由他身上淌下来的血,滴落在自己手中时所带来的可怕暖意。

梦里,她抱着浑身是伤的灵珠子,惊慌失措地喊着对方的名字,周围都是迷雾。

而在迷雾背后,戚妜隐约看到有许多模糊的虚影正在围聚,在冷眼旁观着她和她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年,不论她如何哀求都不为所动,只静静等待着他们的消亡。

甚至每当灵珠子的体温更加冰冷一分,他们都会为此而表露出躁动不安的欣喜。

好像急于乐见他的死亡。

那一刻,或者说,在好几次几乎相同梦境里的那一刻,戚妜都会被一种极度的愤怒所支配,进而冒出一个非常古怪的想法——要是他们都能被烧死就好了。

紧接着,她便会冷汗津津地醒来,难眠到天明。

听完她的这些梦后,斓彩显然也愣住了。

尤其是在听到她说出那句“要是他们都能被烧死就好了”以后,斓彩的脸色霎时变得有些扎眼的惨白。浓烈到让她头皮发麻的寒气沿着她的脊背一路上窜,几乎连手里的玉筷都要拿不住。

她看着戚妜,视线却逐渐有些模糊起来。

眼前少女的这一身灼艳红衣,乌发雪肤,无一不让她想起另一个生灵。

那个只有在涅火红莲盛开之时,才会和无尽焚天业火一起出现的金瞳少年。

这一切真的都是注定好的……

“阿母?”发现斓彩的异常,戚妜不明所以地叫了她几声,“你怎么了?”她还从来没见过母亲这副样子。

回过神的斓彩勉强笑了下,将脸上的异样很快小心地收拾起来,转而神情不属地安慰道:“没事。不过你也别太多想,也许是你担心灵珠子太过,日思夜想着挂念他的安危,所以才会梦见你最害怕的这些场景。”

“半月前你不是说,因为战事紧迫的缘故,你们暂时没有书信联系了吗?忽然间没了对方的消息,肯定会忍不住担心的,你别太紧张。”

母亲说得对,这样可怕的梦,确实是从她与灵珠子断了联系后才开始的。

戚妜抿了口勺子里的汤,沉默着思考了好一阵,清澈眼睛里只有层薄光微明,全不似往常般明快灿烂。

最终,她叹口气,点头微微笑下:“我知道了,阿母。”

“那就好。”斓彩轻轻摸了摸她的长发,指尖下的感受冰冷柔润如月光一般。

她顿了顿,垂眸收回手,语气呢喃到像是在自言自语似地说道:“或者换个方式排解着想想,能有这么一个人,和你在天际两端彼此念想着期待重逢,某种程度上也是件很美好的事啊。”

戚妜听懂了她的话,明白她应该是想起那位同样总是一身白衣的夜神了。

可惜此刻从窗户朝外看去,映入眼帘的只有绵绵密雨,不见一丝月色。

又过了半月,终于有新的战况讯息传回了千禧城。

然而与戚妜心心念念所期待的不同,这次没有人为战局现状鼓舞庆祝。相反,她看到街上与茶楼酒坊里的每个人都带着明显忧虑的神色,面容凝重到甚至是焦虑。

打听之下,原来大家都在反复说着同一件事:

五行军在南方战场上遭遇了来自新神族与魔族的联手进攻,现在已经节节败退到边境了,并且死伤惨重。

“听说火行还是这次战役的前锋军,又因为以往战绩太过亮眼,是这次被新神族全力击杀的重点,一直举步维艰……”

“如此狼狈地退守到边境之地,怕是已经被逼到穷途末路了。”

“对了……我昨日便听说曜家一直大门紧闭不见外客,只有仆人们总是在进进出出地采买祭物,好像在准备着什么。这朱诞月节刚过便采买祭物……”

“唉——怕不是连那位少家主也……”

茶楼小厮的话还没说完,戚妜猛然将手中瓷杯重重砸回桌面上,手指僵硬地紧捏着杯身,似是盛怒之至的模样,却又有克制不住的轻微颤抖。

店主见状,连忙拉着那小厮朝她苦着脸连连赔罪,说是不该多嘴妄言,请神女阁下千万别往心里去。而周围一些还在七嘴八舌的生灵们见此情景,也连忙都闭了嘴,只畏惧地看着窗棂旁坐着的红衣少女。

一时间,茶楼内的空气安静到几乎凝固,连最轻微的呼吸都无比艰难。阳光照落在杯中起伏不定的茶水表面,锋利如尖刀般刺进她的眼睛。

戚妜阖了阖眼,一言不发地径直离开了茶楼,穿过一如往日般热闹,可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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