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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茶杯正中黑衣卫的?额角,一声闷响,鲜血淋漓,黑衣卫却一动不动,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

血流淌下来,他悄然用衣袖接住,不弄脏地面?分毫,道:“那日,司空家的?少?爷混进了木先生的?队伍里,如今生死?不明,可要……告知司空家一声?”

何呈宣冷笑一声:“这种没用的?东西,死?了就死?了,他自己去找死?,关老子屁事?”

黑衣卫继续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事。雁过留痕,属下率人踏遍来路,到底还是觅得了一些痕迹。侯爷可还记得前朝……”

说到这里,那黑衣卫左右看了一眼,确认无人,又未听得何呈宣叫停,这才压低声音道:“曾有人擅偃术?”

“偃术?”何呈宣抬眉,“你是说公羊家和江家的?把?戏?”

他稍一顿,便猜到了黑衣卫突然提及此事的?缘由:“你是说,有人以偃术为他们一路掩护,所以你们才未曾察觉?”

“正是。”黑衣卫沉声道:“只?是如今公羊家已?在南渡之前被当今灭了族,永嘉江氏的?偃术在当今将?其列为禁术后,也已?经失传。属下专门遣人去永嘉江氏走了一趟,江氏规矩,未有僭越之处。”

直到此时?,何呈宣的?眼中才真正闪过了一丝玩味之色,终于对黑衣卫所说的?话生起了兴趣。

“江家这些年来循规蹈矩,小心翼翼,没那个胆子。不过,倘若不是江家,难道是公羊家?”何呈宣的?目光扫过一墙的?神兵利器,蓦地起身,走到了其中一柄剑的?旁边,伸臂取了过来,在掌心抛了抛,然后猛然拔剑出?鞘!

寒光四射,剑身如雪,乍现三寸,而那三寸上,正刻着两个篆体小字。

公羊。

“难道是公羊春这老匹夫被我斩杀战场,缴了剑,却还没死??”何呈宣哈哈大?笑起来:“有趣,有趣!”

他将?剑还鞘,向后一抛,向外走去,高声道:“备马,我要进宫见?驾!”

黑衣卫稳稳接剑,将?其放回原处,身形一顿,已?然消失在原地。

*

距离神都二十里处,偃影散去,公羊春的?身形短暂出?现一瞬,向着善渊遥遥一礼,便要退去。

偃术乃当朝禁术,比之鬼咒术更有过之而无不及,毕竟能?修鬼咒术之人寥寥,而偃术却实打实曾流传于两个望门世家之中。若是他太过靠近神都,极易被发觉。

更不必说,如今朝中尚有不少?前朝之臣,而他身为前朝左相,高居相位二十余年,又乃昔日凉州公羊家的?家主,便是乔装遮面?,走在如今神都的?大?街上,也难保会?不会?被认出?来。

他身形淡去之时?,凝辛夷却若有所觉般悄然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公羊春心头莫名一凛,只?觉得一种奇特?的?不安感席卷了自己全身。

再要去细品,凝辛夷已?经转过了头,像是从未发觉过他的?存在,刚才那一眼,不过是他的?错觉。

公羊春一晒,心道莫不是自己这些年见?不得人伏低做小的?日子过惯了,竟是会?被这样一个小辈的?目光慑住。

还是说……他不便接近的?三清观中,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

这件事,会?影响到他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会?影响到三殿下吗?

他的?脚步未停,眼底却落满了深思。

……

过去不曾察觉,但?如今凝辛夷已?经一步踏入凝神空渡,感知力比之前早已?强出?太多,便是她收息敛神,也足以感知到公羊春的?存在。

她知道此人定与善渊脱不开干系,此前自己有不解之事也多少?有了解释——双楠村中,红莲业火与离火将?世间涤清,纵妖祟神木均难逃,他们哪来的?马车;为何穷追不舍的?凝二十九这一路都没有任何动静;又为何他们向神都而来的?这一路,即便行走的?线路的?确偏僻古怪,若是有人擅寻踪而行,也未必不能?找到痕迹,而平北候经营如此多年,手下多的?是能?人异士,怎么真的?没能?找到他们。

这些思绪不过在脑中转过一瞬,凝辛夷既然已?经决意与善渊划清界限,自然浑不在意地将?此事扔之脑后,连问都懒得问一句。

她与宿绮云早就约好了相见?的?地方,谢玄衣已?经被暂时?稳住,但?在此之前,她还有另外一件事要处理。

司空不迟。

眼见?她扫来一眼,司空不迟浑身一凛,警觉道:“都到这里了,你总不能?在这里杀我吧?”

凝辛夷笑了一声:“我之前怎么没发觉,神都的?城楼竟然这么高,挂在上面?风应该很大?吧?若是摔下来,如果三清之气被封住,就算是修行之人,恐怕也会?变成肉饼。”

司空不迟遍体生寒:“你想干什么?”

“我想让你自己选。”凝辛夷遥遥看向城门:“挂在上面?,还是吃颗毒药。挂着也就是丢人罢了,很快你爹就会?来救你。服毒以后,每旬给你解药,当然若是你寻到了神医,说不定也不需要解药。”

司空不迟:“……”

不如直接给他一剑来个痛快。

他也不是傻子,咬了咬牙,道:“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

“想让你做的?事情挺多。”凝辛夷丢过去一颗药丸,盯着他视死?如归地咽了下去,然后才伸出?手,道:“先送我两只?虚芥影魅。”

这倒是不难,司空不迟问:“还有呢?”

凝辛夷想了想:“告诉你爹,我来杀谢尽崖了。就在今夜。”

司空不迟不可置信地瞪大?眼。

第169章 谢家的人是人,白沙堤……

虚芥影魅悄无声息地没入地底影子?之中,如一团泥沼深影般滑入了凝家别院之中。

宿绮云东倒西歪地斜在?桌子?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真要杀?就?今夜?”

“当然是骗司空不迟的。”凝辛夷从地面的影子?里?面面色嫌弃地提起另一只虚芥影魅,对视片刻,一松手,那一滩影魅又像是泥巴一样被摔在?了地上?:“劳烦你赶路这?么急,总不能只让马儿跑,不让马儿吃草。你且去?休息,这?里?我守着。”

“你?”宿绮云掀起眼皮,看了眼凝辛夷,又看了眼不远处抱剑而立的善渊,总觉得这?两人看起来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奇怪。但她实在?太累了,眼皮耷拉下去?,努力了几次都没睁开,末了只丢了个白瓷瓶出去?:“对了,记得给程祈年那小子?服药解毒。”

然后便?趴在?桌子?上?沉沉睡去?了。

凝辛夷扯着虚芥影魅的手指蓦地顿住。

宿绮云的呼吸变得均匀绵长,凝辛夷知道她累极,此刻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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