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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起?,便在?试探,试探这些管事们对这位凝家来的?少夫人的?信服程度。
这位少夫人若能服众,他?有一翻应对。若是不能,他?自?有另一番应对。
结果,他?竟然有点没琢磨透。
慎伯分明看?懂了他?的?暗示和盘算,却一言不发,佯装不懂。神都来的?程管事面对他?的?主动?示好和暗中挑唆,不置一词,装聋作?哑。
他?这次来,代表的?不仅仅是自?己。
还有许多一起?在?观望如今谢府情况、同样?收到?了来自?谢家这位少夫人邀请的?昔日同僚们。
所以他?的?每一句话说?得,都慎之又慎。
谢郑总管坐在?椅子上,沉吟片刻,喝了一口茶,又喝了一口,这才道:“老朽乃是半截身子入土之人,今日既然坐在?这里,自?然是愿意回?来的?。但是怎么回?,什么时候回?,老朽身后这几位徒儿如何安置,还是要与少夫人商议一二。”
“这是自?然。”凝辛夷脸上盛满了盈盈笑意:“不过,今日要商议的?事情,何止这些,我们自?然还要来算一算前尘旧事。”
言罢,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旁的?程伯身上,轻轻点了点头?。
程伯会意起?身,向着书房外?走去,在?门口拍了拍手。
谢郑总管眼皮轻轻一跳,心底蓦地有了点不详的?预感?。
这也是他?这次来要试探的?主要事情。
——这位少夫人的?底线。
往昔那些他?们过手的?生意们桩桩件件都数额巨大,那些银子落在?账面上,就像是一个数字,但那些数字背后,却都是实打实的?真金白银。
人非圣贤。能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在?面对这些真金白银时坐怀不乱清正不阿的?人,不是没有,但的?确不包括他?和他?们。
究竟要一笔揭过,还是既往不咎,亦或是非要探寻个子丑寅卯出来,才是他?们这些老家伙们会不会回?来继续共事的?关键。
银子固然诱人,可那也得有命花才是。
前尘旧事,那要真的?展开细说?,今天谁也别想轻易走出这扇门去。即便是已经?重新效力于谢府的?慎伯,也绝难独善其?身。
程伯的?掌声落下后,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屋外?却久久没有动?静,唯有凝辛夷长长叹了口气。
这心叹得大家更加坐立难安,胆战心惊。
凝辛夷将所有人的?神色都收入眼底,心底有了几分计较,这才开口。
“不瞒诸位,请你们来之前,我确实请程伯替我多多了解了诸位一番。了解的?结果,实在?是让我心惊又心寒啊。”凝辛夷的?声音里带了几分唏嘘,然后盯着大家愈发心神不宁的?眼神,话锋轻轻一转:“过去这三年,大家实在?是……辛苦了。”
谢郑总管先愣了愣,觉得自?己方才飞快转动?寻思对策的?大脑突然有点跟不上。
辛苦?
什么辛苦?哪里辛苦?
不是要去算那些旧账吗?怎么就跳到?了辛苦上来?
凝辛夷轻轻摇头?,惋惜更盛:“以我所见,诸位分明都是有能耐,有手段的?人,即便谢府凋零一时,诸位离开谢府,也理应有自?己的?一片天地。可奈何……虎落平阳被犬欺。”
谢郑总管一愣。
他?身后的?三名弟子也跟着一愣。
不光是他?们,还有那几位老账房先生,也坐在?下方的?几位昔日四方局的?老掌柜,也慢慢抬起?了头?。
门口终于传来了脚步声。
程伯走在?最前面,向着凝辛夷一拱手:“少夫人,人已经?带过来了。”
跟在?他?身后的?,是凝三和凝六,两人轻巧地提着两名一看?就是富家老爷打扮的?中年男人,不太客气地半拖半拽到?了书房中央。
那两人从进了谢府开始,就面色仓惶,如今环顾四周,又哪里不懂。其?中一人已经?开始大叫:“市场本?就是自?由竞争,你谢家垮了,怎么这生意还不许我来做吗?秋后算账算什么真英雄行为?!”
谢郑总管身后的?郑一方已经?上前一步,怒叱道:“刘老三你放屁!什么自?由竞争!你在?外?诋毁我师父,从我师父手里抢生意、恶意压价竞争的?时候,怎么不说?真英雄了?”
又有一位老掌柜冷笑一声:“是啊,刘老三,你二人以次充好,东窗事发,却偷梁换柱将此事栽赃于我,以此事败坏我声名的?时候,脑中可有过真英雄这三个字?”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每有一人愤愤指责完,其?他?人都要投去一个“怎么你也深受其?害”的?震惊神色。
实在?不怪他?们之间了无交流。
这事儿主要还是因为大家太要面子。
被坑这种事情,老家伙们多少还是选择咬牙吃闷亏,哪里还可能告诉别人。
岂料竟然正是这样?,才让刘老三这两个投机倒把的?人抓到?了机会,将他?们原本?的?生意分走了大半,赚的?盆满钵满,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谢郑总管愤慨之余,突然微妙地发现,敢情今日在?这里的?,简直是刘老三受害者?联盟。
那么这位少夫人将刘老三抓来的?用意是……
凝辛夷一直等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声讨完,那刘老三嗓门显然更大地想要鱼死网破骂回?去的?时候,轻轻竖起?了一根手指。
于是凝三一张噤声符贴了上去。
空气安静了。
碍着面子骂不出那么难听话的?众人心底爽了。
刘老三唇枪舌战,到?这会儿,才猛地回?过神来,注意到?了一直坐在?上首的?过分漂亮的?少女?。
旋即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惴惴。
凝辛夷笑了一声,她既没有再细数刘老三这俩兄弟到?底干了什么缺德事情,也没有细说?谁在?刘老三这里吃了什么亏,只道:“人我带来了,家我已经?抄了,罪状数条都已经?写好放在?案头?了,数罪并罚,按我大徽律法,活罪难免,死罪也难逃。所以,后续要怎么处置是你们的?事儿。”
她摊开手,轻飘飘道:“后果我担着,诸位请便。”
谢郑总管慢慢坐回?了椅子上,在?凝辛夷说?完这句话后,深深吸了一口气。
一名账房先生颤巍巍问道:“少夫人为何不亲自?出手?我等积怨已久,下手难免没有轻重,未免会给夫人招惹麻烦啊。”
凝辛夷没直接回?答,而是将一只手落在?了身边空无一物的?小茶几上。
下一刻,茶几在?她手下轰然倒塌,灰飞烟灭。
凝辛夷笑容甜美:“自?是无妨。毕竟您看?,我下手也没轻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