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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停,我也没有攻击你,阿朝没有沉默,哪怕说一声不知道……你也不会笃定这个问题的答案。”

不等凝辛夷回答,草花婆婆却又有些释然地笑了笑:“看来是这位姑娘实在聪慧,从细微处见真相。而非此前我所猜测的,或许是白沙堤中有人口风不严,终是将此事泄露了出去。如此,便好。可能这便是白沙堤的命数。”

“命数一言,实在荒谬。”倏有一道略带生硬的声音响起,程祈年一瘸一拐地走上来,环顾已经被这接二连三的大战毁成了一片废墟的周遭:“白沙堤如今这般,依我看,分明都是人祸!”

草花婆婆愣了愣,打量了程祈年片刻,倏而拊掌大笑起来:“这位平妖监的大人所言,确实不错。如今这一切,可不就是人祸吗?”

她有一张分明美艳,眉眼之间却极是和蔼的面容。常年来整个白沙堤村民对她的供奉极足,而她本为木魅,性情温和,自然也长了一张让人天生亲近的脸,无论是少女姿态抑或老妪模样,都让人生不出什么对她的恶意。

“这位姑娘分明都已经猜到了鬼鸟钩星的身份,但你们为什么从来都没有思考过一个问题?”但此刻,草花婆婆的笑容变得愈发诡谲,仿佛要将那张脸上的和煦彻底撕裂:“鬼鸟钩星到底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会凭空出现的妖祟吗?”

这个问题的答案复杂,却也简单。

除却那些从从极之渊逃逸而出的妖祟之外,天地之间的恶念,也可以滋生妖祟。

这也是洗心耳存在的最重要的原因。

洗心耳通常不过通灵见祟的修为,却天赋使然,能够以字诀配合瞳术,让看到了妖祟而惶惶不安之人忘记自己看到的一切,并且将这段空缺的记忆修补成普通记忆,避免这段记忆在这些人心中发酵,种下恶念的种子。

因为这个世界上,能够滋养妖祟的沃土,从来都不是某一方真正意义上的土地。

而是人心。

这个问题的答案,凝辛夷其实是想过的。

鬼鸟钩星,乃是集母亲的怨念,冤魂而出现的。

母亲。

到底哪里才有母亲。

每一个有小孩子的家庭里,都有一位母亲。

那些此前还不曾非常明确的暗号与信号重新浮现在了凝辛夷脑海中。

黄衣妇人究竟为何说,自己当时就应该随着阿宁而去。

她为何如此悲恸又后悔,就像是觉得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又或者说,她好似从一开始就觉得,自己不应该存在。

就像是彼时如同孤注一掷地燃烧自己一般,从天而降,佯做要攻击这里,却最终被她以扇骨洞穿的鬼鸟钩星一样。

凝辛夷沉下思绪,抬眼看向草花婆婆:“自然是因为,鬼鸟钩星的孩子们被杀了。”

“孩子……们?”元勘敏锐地注意到了这个字。

凝辛夷颔首,目光落在那些孩子们的虚影上,带了叹息之色:“如果我所猜测不错,应当便是在谢家满门皆亡后,鼓妖失去了原有的供奉,为了维持妖力而吞噬了这些孩子们。因为孩童身上有着最精纯的三清之气,最能滋养妖神的元婴。”

之后的事情,她不说,大家也都顺着她的话想了出来。

“孩子们的母亲在绝望和愤怒之中,逐渐引来了鬼鸟钩星,甚至我猜,她们其中的一些自愿与鬼鸟钩星融为了一体,只为了找鼓妖报仇。”凝辛夷继续道,却又因为透支过多,嗓音逐渐沙哑,不由得别过头,咳嗽了两声。

接下来的话语,是谢晏兮替她说完的:“可鼓妖到底是享受了千年供奉的妖神,鬼鸟钩星哪里是它的对手,而妖神之间也并不能动手。所以草花婆婆你才设下了如今这个局来一石三鸟。”

他竖起三根修长的手指,逐次道:“一为超度鬼鸟钩星,二为给孩子们报仇。”

草花婆婆神色不变,问道:“三呢?”

程祈年已经跟上了两人的思路,咬牙道“如我所料不错,三……自然是为了除掉鼓妖。如此一来,白沙堤的范围里,应当就只有你一只妖神了。毕竟对你们争强好斗的妖族来说,一山岂能容二虎。”

草花婆婆听完,脸上却慢慢露出了一个带了点兴味的笑:“是吗?”

已经与草花婆婆交手了这几个回合,凝辛夷在看到草花婆婆这个表情时,心头便已经一跳。

几乎是同一时间,谢晏兮也低声道:“不对!”

是不对。

她推测的方向,兴许从一开始,就错了!

凝辛夷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自己之前所有觉得古怪的地方再串一遍,找出其中的遗漏。

是了,最开始的那个时候,她其实便已经觉得,鬼鸟钩星死得……未免有点太过轻易了。

甚至于……虽然此刻所有人都已经竭尽全力,满身是伤,多少都已经强弩之末,但她依然觉得,击败草花婆婆的过程,多少有点太简单了。

那可是受了一方供奉香火这么多年的妖神,怎么可能闹出的动静比已经断了供奉香火的鼓妖还要小一点?

一定要说的话,连同草花婆婆在内,她们的活着和死去,就像是要完成某种使命。

……什么使命呢?

凝辛夷扣紧手指,思绪飞转,目光倏而停留在了那一队被玄衣抓回来奏响了白沙细乐的村民们身上,脑中缓缓出现了一个答案。

譬如——

让他们殉葬。

这个念头刚刚落入她脑中,凝辛夷已经高声道:“离开这里——!现在,立刻,所有人都离开!她是故意的!她想要我们所有人都死在这里!”

话音落,凝辛夷已经看到了草花婆婆眼中闪过的寒芒。

毫无疑问,她再一次猜对了。

狂风倏起。

谢晏兮已经顺势提起距离他最近的程祈年,身形向后急退而去,同时周身剑意大涨,原本将草花婆婆困住的剑阵从一层变成了密密麻麻三层。

元勘和满庭也已经起身飞掠,而玄衣在迟疑一瞬后,到底还是放开了将奏乐村民们捆绑在一起的麻绳,也向后退去。

只剩下凝辛夷一个人在原地。

不是不想动,是方才消耗实在太大,一口气没提上来,四肢竟是有了短暂的麻痹之感,让她一时之间无法动弹。

她在心底苦笑一声,心道别不是自己给别人示警之后,反而是她要折在这里了吧。

念头才起,一道靛青色的身影已经出现在了眼前,剑气起阵,将第一波爆冲向她的妖气削散,再像是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一把将险些被倏而掀起的狂风带走的凝辛夷抓住。

兜帽被吹得歪歪扭扭,情急之下,凝辛夷只得抬手在脸上一抹,将原本白皙的小脸涂了乱七八糟的黑沙和泥土,还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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