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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次初识那日,也是这样的晴天,那时莺飞草长,正是百花盛放之时,说起来,自上京后,长安的天气便多是晴天,令人心情辽阔舒畅。

种苏与李和,裘进之,许子归几人,纷纷前来送行。

城门开,三千龙武军列阵城门外,威风凛凛,龙格次牵着高头大马,所带随从们远远站着,等候龙格次与他长安的朋友们话别。

“此番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龙格次拱手,面露不舍,然而比之这份不舍,面上更多了份踌躇满志。

昨日他又专门进了趟宫,特意再次朝李妄辞行,又密谈了许久,想必做出了更详细周全的契约协议与部署,这令他更多一份势在必得之意。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亦时有重逢之时。”李和着皇子朝服,既来替君送行龙武军兵士,亦来送别好友,说,“下回再见,恐要称一声焉赭王了。”

“借你吉言。”龙格次朗然而笑。

龙格次拱拱手,依次跟众人告别,种苏以为龙格次与许子归定有一些话说,毕竟他与许子归认识最早,平日在一起的时间亦最多,然而两人只是拱手躬身,互相道了声珍重。或许男子间本就如此,许多话不用特别言语,亦或许他们早已私下说过,此时无须再多言。

反倒是面对种苏,龙格次格外多停留了会儿。

“若我生在大康,能与景明早些相识,想必会是一辈子的朋友。”龙格次说。

这是非常高的赞誉了,种苏心中着实感动,短短时日,能够认识结交这些朋友,也是十分高兴的。

“一日为友,只要心灵相通,哪怕相隔万里,仍可以做一辈子的朋友。”种苏笑着道。

种苏跟龙格次还是挺投缘的,龙格次直爽率性,身为皇子,却毫无架子,平易近人,不论身份,只论个性,也是位很好的朋友。

“景明说的是。”龙格次看着种苏,张了张唇,似想说什么,却又欲言而止。

种苏眨眨眼,怎么了?

龙格次欲言又止,犹豫再三,终于最后说道:“景明呐,我是希望你好的。回去后我会向我们真神为你祈愿,愿你一生安好,幸福。”

种苏莫名,这话似乎没什么不对,不对的是龙格次这神态,难免叫人莫名其妙,仿佛这话还另有深意似的。

种苏正要问,龙格次却已转身,翻身上马。

“诸位,珍重!来日再会!”

龙格次骑在高头大马上,一甩鞭,马儿嘶鸣,马蹄扬起,带着他奔腾而去,他身后众人纷纷挥鞭,紧随他驰出城外,扬起一阵轻烟。

种苏等人站在原地,目送龙格次一行渐行渐远,渐渐变成无数个小黑点。

种苏远远看着,龙格次这一去,说是日后还有重逢之时,然而究竟在何时,却未可知,毕竟世事无常,哪怕他最后真做了焉赭王,也不见得能够亲自来京,等他来时,种苏亦不一定还在长安。

这世上任何一种离别,总会令人几多惆怅。

种苏忽然想到了自己,与龙格次不过短短时日便觉得不舍,待得两年后,倘若她能够全身而退,又能舍得这里的这些人吗?

尤其是李妄。

李妄是种苏最提防最警戒最害怕的,然而与此同时,却也是在他身上倾注最多注意与心力的,到了那时,真的能够完全毫无牵挂,轻轻松松的一走了之吗?

……当然,为了保命,应该还是能够狠下心来的。

送走龙格次,种苏一行人打马回宫。

待回到宫中,已近午时,李和看了看时间,索性带着种苏直奔长鸾殿。

“正好得面见皇兄,景明你与我一起,中午便在长鸾殿中用饭吧。”

没承想,李琬也在。

“我来给皇兄送点东西。”李琬说,“这便走了。”

李和看看李琬,忽然道:“要么一起用饭吧,我与你,与皇兄,三人好久不曾一起吃过饭了。”

李琬迟疑,看种苏一眼,又看看李妄:“可以吗?”

李妄上午政事已忙完,正拿着卷书翻阅,闻言轻飘飘扫了他们一眼,没有拒绝。

于是便这么定下来了,这一日,种苏,李妄,李和与李琬,四人一起,共进午膳。

这可是相当稀罕的事了。

李琬终日戴着面纱,身居宫中,上次与李妄一起吃饭,还是去年元宵之时,李和虽比李琬来的勤些,却也鲜少单独与李妄同桌而食。如此,李家如今仅剩的这三兄妹今日终于再度齐聚一堂。加上个种苏,非但不突兀,反而更热闹。

谭德德笑的双眼眯起,忙不迭让御膳房赶紧加添几位各自爱吃的菜。

阳光铺天盖地,洒在长鸾殿门上,殿內明亮如斯,种苏从善如流坐在老地方,看宫人们替李和李琬摆桌布菜,未有拘束。

“哎,嘉宁你……”

直到吃饭之时,李和方想起李琬系着面纱,吃饭当然不可能依旧戴着,只是今日有种苏在,只怕李琬会不好意思,正要说时,李琬却毫不避讳的取下了面纱。

“没关系吗?”李和确认道,而谭德德已摒除了其他宫人,只留了几名亲信,远远候着,目不斜视。

“没关系的。”李琬轻轻摇头,朝种苏微微一笑,说,“种大人不是外人。”

种苏先前早见过李琬真面,此时便毫无惊讶,神色如常。李琬摘掉面纱,仿佛像摘掉了心中的一道枷锁,虽仍有点不自在,人却随之开朗了不少,努力的逐渐适应着。

看到李琬清丽的笑容,种苏亦回以她一笑。

这情景令李和奇怪的看了两人一眼。

“种大人,前日的蹴鞠赛真精彩。”李琬笑着道,“宫中上下议论了好久,都为种大人球技折服。”

“没为我折服吗?”李和扬起眉头,得意道,“我那时也踢的很不错。”

“……也折服的。”李琬答了一句,又马上转向种苏,“种大人,你球技如何练的,一直这么厉害吗?”

蹴鞠厉害的人当然很多,只是李琬第一次见到女子也这般厉害的,那时蹴鞠场上种苏简直英姿飒爽,炫目逼人。

“还好还好。”种苏忙谦虚道,知道这是李琬带了朋友的友情目光加持,回道,“就从前踢的比较多而已。”

“种大人,有空的话,可以教我么?我很想学。”李琬说。

这可不是种苏能擅自随意答应的事,种苏看向李妄,李妄惯常的少言,平日里只有种苏与他一起时,尚能应答开口说几句,今日却几乎未说话,不言不语的沉默进食。

李琬也看向李妄,带着点恳求:“皇兄,可以吗?”

李琬平日里很少要求什么,但这个要求似乎有点出人意料,李妄抬眸扫了种苏与李琬一眼,却没有说什么。

这便是答应了,李琬顿时高兴起来,道:“谢皇兄。那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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