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导致对方的脸看起来晦暗不明,像个凶神恶煞的罗刹。
就算不怕鬼怪,陈浠也被吓得灵魂出窍,心脏骤停,刚张开嘴,却被那人用力捂住口鼻,活生生把尖叫咽了回去。
她难以置信地看向眼前的人,对方却没看她,只拉着她往小道快速跑去。
温之信脸色不太好看,把陈浠拉倒树丛后才松手。
得了空的陈浠大口呼吸,怒道:“你走路怎么没声!”
温之信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小声点。”
滚烫的气流往耳朵里钻,陈浠噤声,摸了摸耳朵,随后朝不远处看去。
凭借微弱的光线,能看到五组的万菲和六组的许勇桦半搂在一起,且正向这个方向走来,看样子是有超越同事以外的关系,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两位已经快四十岁,都是有家室的人,只不过对象和孩子都不在身边。
陈浠看了温之信一眼,发现他眉头紧皱。
小道在两座矮房中央,从大道横斜而出,地上满是堆积不知多久的干燥落叶,在脚下发出细碎的声响,藏匿在夜晚的风声与紧绷的呼吸声中,像是自然的三重奏。
眼见那两位要经过他们藏身的小角落,陈浠下意识想挪藏进更深处的阴影里。
注意到她的小动作,温之信垂眼看她。
陈浠身上出了一层薄汗,纤细的脖子上黏满凌乱的发丝,在昏暗的光线下生出一种奇异感,温之信停了一下,用小臂抵住她的后背,制止她的动作。
“别动。”他轻声提醒。
“为什么?”陈浠也压低声音。
“会被发现。”
“可这里——”
“嘘。”
陈浠看向大道,发现远处两人已经分开,保持着正常的同事距离,一边走一边聊天。
眼看两人越走越远,陈浠轻声说了句什么。
温之信没听清,凑近了点:“什么?”
陈浠偏头看着他一字一句慢慢道:“我说,有点热。”
温之信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放下手臂拉开距离。
又安安静静地等了十分钟,确认万菲和许勇桦已经离开,他们从小道出来。
夜晚寂静,没有阴云与大雨,空中星罗棋布,近处的湖泊隐隐似流光,而往远处看,能看到山与山的轮廓,像是蛰伏的野兽。
阵阵夜风吹来,陈浠呼出一口气,谴责道:“你出现能不能有个预告,真的会吓死人的。”
“我喊过你,可你站在那发呆。”温之信环顾四周,“走吧。”
两人间隔一米距离,沿着湖往回走。
耳边传来蚊蝇声,陈浠不耐地挥手驱赶。
温之信看她一眼,忽然问:“你是不是知道他们的事情?”
知道他在说万菲和许勇桦,陈浠不假思索:“我不知道。”
“那你为什么一点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陈浠抖了抖衣服,让夜风灌进来。
“刚刚看到的。”
“没什么好惊讶的,他们开心就好。”
温之信不认同:“他们都是有家室的人,这是对家庭的不负责。”
陈浠嗤笑:“那又怎样,道德是用来律己的,与其去指责别人,不如先管好自己。”
“我怎么了?”温之信怔住。
大抵是温之信疑惑的样子有点好玩,陈浠难得耐心解释。
“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指责别人不用付出代价,看上去冠冕堂皇的人说不定私下更不干净。”她踢了踢脚下的石子,道,“万菲和许勇桦都是成年人了,做出这样的事情前他们肯定想过要承担什么后果,你的看法对他们来说并不重要。况且我们作为旁观者,不了解事情全貌,凭这么个画面就妄下定论,未免太过武断,万一其中有什么误会呢。”
温之信没说话。
“公司里的人际关系比你想象得要复杂很多,很多事情大家只是看破不说破。”陈浠撇嘴,“你们组里难道没说过类似的八卦吗?我以为你们最喜欢聊这些。”
温之信说:“我不和他们聊八卦。”
陈浠“哦”了一声,听不出信没信。
远处,不时传来几声蛙鸣。
这时候,温之信忽然说了声:“对不起。”
一开始陈浠以为听错了,后来发现不是。
她的脚步变缓,定在原地。
温之信往前走出几米才察觉到异样,他刹住脚步,回眸望来。
四周变得极为寂静,一点动静都被无限放大。
陈浠看着他,表情有些古怪:“为什么道歉?”
温之信抿了抿唇,斟字酌句,最后以一种平直而认真的语气说:“去年在咖啡吧和你说的是实话,我的确是担心换组不能衔接好业务,不是因为其他原因,至于在电梯间——”他停了停,“他们说的八卦我没有仔细听,那段时间我心情不大好,有些情绪化,说的话太过分,但并不是针对你。”
“当时你不肯听我道歉,现在我重新补一句。”温之信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又是一阵风,树叶沙沙作响。
不知怎么,陈浠又感到一种无从适从的尴尬。
事后陈浠分析,是因为她从来没见过温之信这样的人,分明有傲气的资本,却有一种这个社会少见的真诚和认真,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耿直,像是有人往水里撒了一把沙子,令她倍感不适。
那时,她迫切想要化解这种不自在,错开眼短促地说了一声:“没事。”沉默几秒,又补了句,“其实你没有离职,还撑到现在,我挺惊讶的。”
温之信坦然道:“当初你把我的业绩拿走的时候,我是很想离职。”
“……”
陈浠承认,当时她被怒火蒙蔽双眼,做不到就事论事,只想一解心头恨,最后不费一兵一卒捞了八成的业绩,让温之信的辛劳泡汤,是不太道德。
但认识错误不代表喜欢认错,在她身上,“对不起”三个字比任何话都难说出口。
她沉默了几秒,憋出了一句:“是吗?”
温之信好似并不介意,又道:“是啊。”
陈浠干巴巴地“啊”了一声。
温之信笑了一下,没有再说话。
两人恢复至并排走的状态,频率相同的脚步声在黑夜中轻轻响着,没多久便靠近了帐篷驻扎地。
就算和温之信化解了矛盾,陈浠依旧不想和他这种过于受欢迎的异性有太多接触,何况让公司里的人以为他们关系差劲也没什么不好,能在邢建林面前作秀,还省下不少麻烦,一举多得。
陈浠自顾自与温之信拉开距离,朝自己的帐篷走去,没往温之信那看一眼。
那天,再次躺进帐篷的陈浠很快睡着。
第二天她是在一阵吵闹声中醒来的,一看时间才发现快八点了。
“怎么没人叫我。”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