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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她叹了口气,从陈浠桌前的蛋糕上叉下一块塞进嘴里,毫不吝啬地夸赞道,“这个好吃,一会儿我打包一块带走。”
陈浠把蛋糕推到她面前,叹气道:“这块你也都吃了吧。”
咖啡店里有人进进出出,门上的日式风铃叮当响,蛋糕像融化的冰山逐渐消失,到最后只剩奶油味的碎末浮在碟子上,嘴里甜滋滋,心情也跟着晴朗许多。
邱明月放下叉子:“别光说我,你怎么样?”
“我什么怎么样?”
“听我爸说,温之信回来了。”
陈浠掀起眼皮:“嗯。”
“没找你麻烦吧?”
“……他没这么无聊。”
“想来也是,他应该不是小肚鸡肠的人。”邱明月努努嘴,目光落在陈浠脸上。
碎发伏在额前,微垂着眸,素面朝天,平日里陈浠不愠不火,看起来清冷而柔和的样子,但公司里的人都知道她不算是好脾气的人,有些时候甚至脾气大得要命。
邱明月去荣光当“卧底”的时候,刚好是温之信进荣光的第二年。那时候陈浠和温之信的关系已经有些僵硬,公司里大家隐隐觉察,却不知缘由。有人说是温之信说了些不该说的得罪了陈浠,还有许多似是而非的猜测,但事实只有两位当事人知道,邱明月也只在很久之后才通过零碎拼出一点事实真相。
“其实吧,我一直觉得你和温之信有一段时间关系还可以,没有大家想得这么差,怎么后来——”话说到一半却被无情打断,陈浠指着她的手臂的黑白分界诧异道:“明月,你到底去哪里玩了,海南吗?怎么都晒出色差了。”
到嘴边的话被迫咽下,邱明月停了两秒,妥协地开始分享自己的旅行见闻。
满室的咖啡味飘散,陈浠倚着柔软的沙发,默不作声地听着。
第7章 2011
为什么和温之信闹僵,什么时候闹僵的,僵到哪种程度,公司里有不少人对这些问题感到好奇,但事实上陈浠也不能给出一个确凿的答案,毕竟生活是一个慢死却快活的过程,因此里面的任何因素对她来说都十分复杂,难以说清。
荣光照明的前身是一个传统的玻璃灯制造企业,靠发明出第一款充电强光电筒填补市场空白而腾飞,一举成为公安系统的重要合作方。不过腾飞总有限度,在陈浠进荣光之前,它已经开始转型,转向做无极灯产品,产品市场主要是为某世界著名照明公司做 OEM(代工),之后销量直线上升,企业平稳发展。
在这样的情况下,市场竞争愈发激烈,相似的灯具照明公司相继出现。
那年,陈浠只有二十五,有一腔热血,想要找几个优秀的组员好好培养,想要成为全公司业务最强的销售。至于后来的业务有没有成为最强,这有待商榷,但如果说那时候的市场是汹涌的波涛,那陈浠就是荣光的那枚定海神针。
公司能在几年内从原来的庸中佼佼成长到后来的行业龙头,她是不可或缺的一环,说是运气也好,实力也好,陈浠都不否认,当机会就放在面前的时候,她不可能不抓住,就算被人议论,她也坦坦荡荡,无愧于心。
至于最上面那些个有关温之信的问题,如果非要写出一个答案,那经过深思熟虑后,如今的陈浠可能会选择从四年前的一个雨夜开始落笔,以保证前因后果的完整。
那是面试完温之信的第七天,她在公司里加班赶标书。
由于时间紧迫,助理叶子留下来帮忙,两个人忙活到十一点左右,外面风雨交加。
在临近结束之际,一组组长林思思在销售群里询问有没有人在公司。
陈浠手机静音,经叶子提醒才拿起查看,但在看到群消息前,却先看到不久前朋友发了不少消息,说他家附近发生了列车事故,十分严重,现场没有足够照明,没有办法开展搜救工作,问她方不方便带点设备过来。
记忆已经不太具体,因此当时的心情和态度也难再琢磨,陈浠只记得自己让叶子尽快去物流部的抽屉找钥匙,而她留在原地打电话拜托离公司近的朋友马上开车过来,随后陈浠从气喘吁吁的叶子手里拿过钥匙,两人一起去往公司样品室。
等把样品室里的大型的移动灯具全部往楼下搬,两人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没多久,朋友开着车到了楼下,帮忙把东西往车里搬。
“雨很大,这些灯淋了没关系吗?”
陈浠头发湿透,脸色惨白:“没关系,全部是防水的。”
出发前,陈浠告诉林思思,她在公司,但有事要先离开,让叶子给她留门。
林思思则回复让陈浠再等一等她,她马上就到。
陈浠回复说等不了,然后直接出发。
那时没察觉出其中有什么问题,许久后再思索细节,便知道林思思分明更早知道事故,但没打算告诉旁人,想独揽功劳,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地助了陈浠一程,也没想到陈浠这么无情,没有给她留下一点机会。
再后来的某天,陈浠才知道公司里不少人笃定她知道林思思是为何要赶回公司,说她抢了林思思的功劳,将她描绘得心机叵测,自私无比。然而事实上的真相却是陈浠的确不知道林思思为何要回公司,但也的确没打算等林思思让她与自己分摊功劳。
那天,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们用了将近半个小时才到达。
事故发生地离公司并不远,但因为下着大雨,路上尤其堵塞,有不少未眠人得到消息去看热闹,每个路口都有交警穿着雨衣,神情严肃地指挥车辆疏通道路,雨水拍打在车窗上留下一道道水痕,视野扭曲模糊,如同一部严重失焦的黑白电影。
到现场后,陈浠把车上大大小小的所有照明灯具搬出来,交给现场的民警,事无巨细地告诉他们怎么使用,等看到现场终于有序地开展搜救工作,她终于松了一口气,这时候才想起什么,立刻打电话给邢建林。
邢建林来的速度比想象中快,不必多言,他已经明白发生了什么,整个市区都知道今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等到明天天亮,这么重大的事故就会被全国人民知晓,而对标准的资本家来说,心痛惋惜是一回事,抓住机会宣传品牌又是另一回事。
那晚的雨夜像一个黑洞吸收着希望,陈浠第一次如此直观地面对到生命的脆弱,脸上混着雨水汗水,狼狈不堪,仿佛被压在尖锐铁皮下的仿佛不是其他人,而是她自己,时间失去了流逝的概念,变成了一帧帧的画面,血腥味像是顶头浇来。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陈浠没再吃肉,每晚都在失眠,梦里光怪陆离,好像没有半分希望。
雨还在飘,那时陈浠想,明天会是一个艳阳天吗?
事实证明第二天的确是个艳阳天,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