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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的疼。
钟洺托小弟去守一会儿长乐,他则和夫郎带上几?条丁公鱼、两条海鲫鱼去唐家门上。
进?屋时家里只钟春霞一人,听说钟涵被丁公鱼的背刺伤了手,也?一下变了脸色,得知恰好黎麦冬在,伤口无碍才松口气。
“被海里的东西刺了可?不能掉以轻心,有时候东西没毒,热天里也?容易坏事,海娘娘保佑,多亏了人家小郎中。”
她双手合十拜了拜,“晚些我去瞧瞧他,既然伤得不厉害,你们也?别太娇惯他,咱们海边孩子都是摔打着长大的,小仔现今身子骨养好了,这次吃了亏,下次才长记性。”
可?见她虽然一手把钟涵拉扯大,但遇见事了绝不是个只知溺爱的长辈。
这件事掀过,说回正事上来,眼见二姑复又露出有些局促的神?情来,钟洺看一眼夫郎,两人默契地耐住性,等了两息,总算等到下文?。
意外的是钟春霞接下来所说,和乡里生意、千顷沙的水田都没什么相干,而是关于?莺姐儿和詹九的。
听二姑的意思,是说莺姐儿想来是对詹九也?有意,只是不知这情意何时起的,两个年?轻人又是怎么商量的。
“阿莺的性子你们晓得,天天心里很有主意,但到底是姐儿,脸皮子嫩,这等事哪怕是我这个亲娘去问?,也?问?不出个四?五六,但若说要给她安排相看,比起之前更是一万个不肯了!”
钟春霞也?年?轻过,何况还是姐儿亲娘,哪只眼看不出缘由?
她忖了忖,接着道?:“詹九那?孩子,我也?是瞧了两年?光景了,不说从前如何胡闹,现今属实是挑不出什么错处,头脑灵光,生意红火,他若也?是个水上人,这桩亲事谁来也?没话?说,且说句实在话?,甚至是咱们家高攀了,可?偏偏是个陆上汉子,这可?如何是好。”
户籍上一良一贱,有如天堑,这样的汉子和姐儿扯到一处,明?知除非水上人走大运,得衙门特?许改籍入黄册,否则不得嫁娶,当父母的怎能不心焦。
“喊你们两个来,是因阿洺你是詹九兄弟,阿乙你是阿莺平辈的嫂嫂,两厢都说得上话?,我和你们姑父便想着,托你们去打听打听,探个口风,如今只想搞明?白两个孩子究竟作何想。到底咱们和詹家有交情在,别回头闹出什么不好来,伤了彼此情面。”
钟洺听出二姑话?里藏的意思,这等事情,永远是姐儿家更紧张些,毕竟汉子能吃什么亏。
加上詹九那?小子先前也?曾是个混不吝的,恐怕二姑和二姑父心里都七上八下,既想看在钟洺的面子上,信他不会乱来,又担忧自家姐儿受辜负。
如此托付递到眼前,必定?不能推拒,他们也?没想过推拒,自家表妹的事,他们做表哥表嫂的不操心,还能指望谁操心。
钟洺当下便道?:“二姑放心,詹九那?头也?好,阿莺那?头也?罢,都包在我们身上,尤其是詹九,我明?日就去乡里寻他,问?个真章出来,他若是做了什么出格的,我头一个不能饶他,再?捆了他来给阿莺告罪。”
这是丑话?说在前面,但若两个人真的两情相悦,认准了彼此,怕是也?只能顺着往后瞧了。
第143章 探口风(小修)
城中, 詹氏货行。
詹九坐在柜台后,对着?账本把算盘打得“啪啪”响,铺面?开张近三月, 有了固定?的招牌,贩货的生意更好做, 不?止新添了两个县城的销货路子,也?渐渐有乡里的散客会上门?采买。
因但凡想买多一些, 在他?这处入手, 比在旁的铺子里划算, 毕竟那些铺子也?是?在他?这处进的货,当然?若想要好价,至少得一次买十只以上家禽, 百八十个鸡蛋或鸭蛋,果子等也?是?论筐售卖。
除此之外想要别的, 只要说得上名, 詹九也?能?帮人家去淘换,近来还?新添了蚕丝和茶叶生意,只是?在这两宗生意上远比不?上那些大货行,为了能?插进一脚, 花了不?少钱打点,用他?的话说,最开始就是?不?赚钱也?认了。
钟洺进了店门?,站在门?旁擦窗户的伙计问了声好, 詹九抬头见是?他?, 一把合了账本。
“恩公今日怎来了,可是?水田那边插秧的活计了结了?”
他?喊伙计看茶,当了掌柜的人, 手底下有人使唤,那两个族兄弟也?仍旧为货行办事,如今瞧着?通身气派,比钟洺初识他?时稳重了几倍还?多。
钟洺在心里计较着?今日来的缘由,跟着?詹九绕到屏风后落座。
“水田都料理完了,那些雇来的帮工也?都结清了银钱,属实累得够呛,这不?在家好生歇了几日。”
他?顺手把带来的东西?递上前,“前个和你嫂嫂出了趟海,钓了好些鱿鱼上来,风干了几只给你下酒,还?有鱼酱,也?给你新炒了一坛。”
詹九接过,满足极了。
“这鱼酱现今是?紧俏货了,我这一坛拿出去,能?羡煞不?少人。”
钟家酱摊的鱼酱是?招牌,却自打入了四月就供不?应求,要说乡里如今有没有别家卖鱼酱,自然?是?有的,这东西?看起来本钱低利润厚,怎会没人跟风,只是?尝过的都知晓那些跟风仿做的,到底不?如钟家的滋味好。
单看原料,或是?偏大的杂鱼肚子掏不?干净,或是?鱼刺炖煮得不?够酥嫩、或是?挑选出来的杂鱼压根就不?新鲜,哪怕下锅后能?以调味盖过,吃到嘴里回味还?是?发腥的。
哪怕别家卖得价贱,也?就是?低了几文钱而已,乡里吃得起鱼酱的哪里在乎这几个铜子,入口的东西?,要吃就吃那最对味的。
对此,钟洺也?有些无?奈。
“之前忙着?春播,没顾上炒酱,我也?听阿莺说起,摊子上常有人来问,她都快应付不?过来。”
他?有意提起唐莺,说话时暗中看了眼詹九的反应。
詹九听见唐莺的名字,神情果真?是?不?太自然?,恰好这时伙计把茶水端了上来,他?忙亲自接过,打了个岔将前话翻过。
钟洺有了数,吃过两口茶,示意詹九把伙计打发到后院去。
要说他?们两人之间,能?有什?么需要背着?伙计商谈的事,詹九立时就有了预感,伙计一走,他?搭在腿上的手就开始默默搓衣摆,三两下就把不?错的绸布给搓得起皱。
钟洺干咳一声,那詹九顿时又不?敢动了,就差把心虚两个字刻在脑门?上。
所以在人前再风光的汉子,面?对心仪姐儿的娘家人时,也?都难掩慌张,况且钟洺和他?的关系,不?单只是?这一层。
继续两厢沉默总归无?用,正事面?前,钟洺素来不?爱拐弯抹角,尤其这关乎表妹的终身大事。
他?先前为此告诫过詹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