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掏出钱袋数好铜子,结清了今日的工钱。

方滨暗中?感叹有一门好亲戚的好处,他要不是?在料船上和苏乙关系近,又是?钟家夫郎,这?件事可轮不到他来。

再看唐家莺姐儿,还没成亲一个月就能挣一两银了,他嫁人前手里根本没几个铜子能花用,这?样的姐儿无论嫁去谁家都?吃不了亏。

年后忙起来的日子似比过年闲散时过得更快,酱摊的生意步入正轨,除了按部就班的做酱、卖酱几乎不用多操心。

至于干货生意,却真真是?考验人的耐性。

近乎正月底,詹九嘴上不说,实?际已急得长?了满口泡,正苦于合适的买主迟迟不出现时,却有两个生面孔的走商来摊子前买酱。

第95章 送上门的生意

常敬、常超乃一对亲兄弟, 做行商已有五六年,本钱不算多,生意也不够大, 今年南下受大雪影响,更是在?半路滞留许久, 大半盘缠都给了客栈,还因带出门的马病了, 拉不得车, 不得不花几十两购置新马, 心疼得直抽抽。

两兄弟终于?得见九越县城的城门时,就?差跪下磕个头,知晓这遭若是进不到像样的、回到北边后能?卖上价的货物, 怕是要一年白干。

可事事岂能?尽如人?意,他俩很快发现, 在?本就?来迟的大批行商当中?排排站, 自己都算是最后一波到地方的。

寻了过去相熟的,在?货栈等活的牙人?打听,皆云下面离县城近的几个村澳内的货早就?卖空。

“这会子怕是都随船启程了。”

牙人?遥指县城码头,见兄弟二人?愁容满面, 看在?以前还算相熟的面子上,给他们指了条明路。

“你?们过去能?吃得下的货不多,在?县城周遭转一转就?足够,今年来晚了, 只得去下面的乡里、镇里转转, 碰个运气。”

别看常家?兄弟两个年年都来,实则对九越县的了解并未那么深,出了县城, 就?是个人?生地不熟的外乡人?。

常敬遂给牙人?塞了一串子钱,问他下面哪个镇子可去,牙人?揣了几钱银在?手,心下满意,遂道:“倒是可以去清浦乡看看,那地界大,治下有几个大村澳,像是那白水澳、白沙澳、平山岛都可去,再远些还有鱼山澳、虾蟆澳。”

事已至此,无?非死?马也当活马医,常敬、常超辞别牙人?,当日即赶着车朝清浦乡去。

时值晌午,今天二姑家?的鱼获卖得快,她急着回家?干活,早早就?走了,到饭点时,苏乙点起摊子上的陶灶,打算简单做顿午食。

钟洺去海滩逛了一圈,撬了好些海蛎回来,这东西遍地都是,想吃什么时候都有,故而?没有水上人?单卖这个,卖也是卖剥好的蛎黄,有些人?懒得费事,直接买蛎黄回去能?省不少工夫。

回到摊前挨个剥出,和米一起丢进锅,待到快出锅时打个蛋花进去就?是蛎黄鸡蛋粥,香喷喷,热腾腾,想想就?嘴馋。

摊前有挎着篮子卖粽子的阿婆路过,钟洺将人?叫住,要了三个咸肉粽来吃。

当地不单会在?五月五食粽,平日里也会当个小吃来做,多是像这阿婆似的,在?家?做好,装入篮中?出来转着卖。

因篮子上盖了厚布,加之天气冷不到哪里去,付了钱后到手还是热乎的。

咸粽里搁一只鸭蛋黄,糯米混着卤汁,因靠海近,像是干贝、虾仁等都有,再加点钱,还能?买到放了肉的,吃起来不肥不腻,咸中?带鲜。

“今天起得早,粥一时半会好不了,先?吃个粽子垫垫肚。”

钟洺分粽子给苏乙,剥开绿油油的粽叶,一股咸香自其中?溜出来,苏乙不由咽了下口水,添了肉的东西真是百吃不腻,他想不到有什么人?会吃不下肉。

联想到有孕的白雁就?受此困扰,说是鱼肉觉得腥,猪肉觉得腻,还能?从鸭肉闻出一股鸭骚气,现今海里的东西只能?吃些带壳的,此外就?是他家?卖的鱼酱,以及钟守财偶尔掏钱去乡里杀鸡给她补身子。

连肉都不爱吃了,这得是多难受,没生养过的小哥儿?一边啃粽子一边想。

钟洺也拆了个粽子吃,他吃得快,几口就?干掉一个。

午间饭点街上人?还多着,趁行人?来往时他扯开嗓子叫卖几声。

“卖酱——虾酱蟹酱小鱼酱——”

反复喊了几回,见两个外乡打扮的汉子上前停下。

钟洺暗中?觑着他们的打扮,觉得有几分像是走商,他顺手拿起抹布擦了擦台面,招呼道:“二位要点什么?”

“看看小鱼酱是什么样的。”

常超体格比他哥还壮实,看着膀大腰圆,兄弟凑在?一起,不像走商,倒像是镖师,也就?是没随身带武器,不然钟洺也难猜到其身份。

钟洺麻利地揭开其中?一罐的盖子给他俩看,又道:“二位若是第一次买,也可尝尝。”

常超一看这鱼酱就?乐了,转身同常敬道:“大哥你?看,这鱼酱不就?是咱老家?的做法!咱们起先?从家?里带来的那些早吃完了,我快馋死?这一口。”

说罢打量钟洺,奇怪道:“看你?模样是本地的水上人?,怎会炒北地的鱼酱?”

“说来也巧,这是我过去识得一北边来的大哥,该是二位的老乡,他教我做的,后来摆摊做生意,便自己琢磨着炒了些出来试试,没成?想还卖出些名堂。”

他热情地拿两块油纸,用竹签挑出两条小鱼给来人尝。

“我们这里能吃辣的人少,所以放的辣椒也少,另还多加了些糖。”

常敬尝了一嘴,点头道:“确实,几乎没什么辣味,倒是甜味重,不过滋味也不差。”

就?像常超说的,他们数月前离家?,家?里老娘和媳妇、夫郎给备下不少路菜,北边天凉得早,路菜耐放,那等下了重盐重酱的,两月也坏不了,本算着怎么也够吃上许久,怎知半路耽误行程,早就?告罄。

“既遇着了也是缘分,这酱怎么卖的,我们要些回客栈吃。”

他们昨晚到的清浦乡,寻了家?客栈暂住,存了马车,今天天亮就?出来四?处转转,摸摸当地情形,本打算下午就?去就?近的村澳走一走,已问过离得最近的就?是白水澳,乘艇子两刻多钟就?能?到。

这时辰本该寻个地方吃饭了,常超早就?饿得肚子直叫,听钟洺说他们家?虾酱有名,是甚么独门秘方,也非要上一些。

“这虾酱外乡人?轻易吃不惯,二位真能?吃得?”

钟洺问毕,听个子矮些的年长汉子笑答:“我吃不太惯,但我这老弟从小就?嘴壮,五湖四?海,没他觉得不好吃的。”

“能?吃是福。”

钟洺自然而?然地恭维道:“我瞧二位大哥身强力?健,器宇不凡,不知是做什么营生的?”

他有心打听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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