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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地看?了又觉得小。

他和苏乙是一家?子不假, 做的却是两样生意,一样是生鲜,一样是吃食, 且他本也有入了冬下海不易,转做一季吃食生意的打算,这两边不好挤在一处。

“别的不说,至少得能并排放下两条长桌。”

詹九帮着丈量,最后择定一月租三钱银子的摊位,正?好也挨着一棵大树,左边临着别的摊子,右边无人。

钟洺满意得很,问詹九,“赁钱怎么交,有什?么说法?”

“这街市上?的摊子都归衙门市司管,圩集上?收市金的也是市司里头的小吏,这会儿您跟着小的去交,保人就写小的名字,都安排好了。”

钟洺刚卖了沙鳗,身上?不缺银钱,早交了银钱早安心。

市司不在衙门里办公,另辟了个小院,就在南街另一头,到了地方,苏乙和钟涵在外面等候,钟洺跟着詹九进去,见他寻了熟人打了个招呼,暗中塞了一把铜子,接着便?是交钱,给文?书。

钟洺接过文?书看?了看?,那办事的小吏觉得他装相。

“看?什?么看?,难不成你识字?能看?出个花来不成。”

钟洺把文?书放下,按了手?印道:“小人粗认得几个字。”

小吏见状,给他拿了支毛笔,蘸了蘸墨,“你若识字,只画押可就不成了,还得签字才好。”

他故意为难钟洺,钟洺不觉意外,陆上?人看?不起水上?人是常事,城里人看?村户人是泥腿子,看?他们是比泥腿子还低一等的。

钟洺泰然接过笔,“先?前不知这规矩,多谢官爷提醒。”

他提笔写下自己的名姓,自谈不上?什?么好看?,可也一笔一划写得端正?。

小吏“咦”了一声,“倒是小看?你了,还真会读会写。”

说罢屈指一弹纸,往上?盖了个印。

“行了,拿去吧。”

他是听上?官吩咐办事,加上?也收了两角酒钱,除了嘴上?逞快,旁的未多为难。

出了市司,詹九低声骂一句,“这些小吏实在是恼人,手?里芝麻大点的权,威风抖得比谁都厉害。既得了吩咐、收了钱,办事还如此不利索。”

“你我也不是头一天知晓他们这般嘴脸了,何苦往心里去。”

钟洺言罢,快步跨过门槛走回苏乙身前,笑着给他看?文?书。

“咱们现?下有摊子了,瞧瞧,刚盖的官印。”

外人面前,苏乙不好意思多看?,他也的确看?不明白,拿在手?里摸了摸就还给钟洺,让他收好。

钟洺却道:“你比我细心,这东西你收着。”

苏乙便?小心将文?书叠好,贴身放起,隔一阵就要摸一摸,确定还在才放心。

片刻后,钟洺把詹九叫去一旁说话,邀他晚上?去村澳里做客。

“你那两个小弟兄也是出了力的,只家?里船上?地方窄,坐不下这么多人。”

他掏出一把钱给詹九,“这些你代我转交,让他俩自去找个地方打几两酒吃。”

詹九当即转身去给了,两个小子跑来谢过钟洺,之?后便?各走各的,说定晚间船上?再聚。

“不是说不来医馆,怎么还是来了。”

苏乙刚刚被钟洺领着往这边走,闻到药味便?觉不对,再看?钟涵早已?苦了一张脸,明显认出是要去哪里。

他在医馆不远处站定,万分不想过去,浑身都写满抗拒,钟洺不由?分说地把他牵向医馆,“来都来了,不单是为了你的腰伤,这里的老郎中医术不差,让他给你把个脉。”

苏乙坚持道:“我没?病没?灾的,把脉作甚。”

在他眼里医馆绝对进不得,一进去银子就水一样流走了。

钟涵这回站在他这边,“嫂嫂没?生病,不喝药。”

钟洺轻敲小弟一个脑瓜崩,警告他道:“你知道什?么,再多说我就让黎郎中给你扎针。”

钟涵撅起嘴巴,往苏乙身后躲,“我也没?生病,不扎针!”

苏乙挡在两人之间,帮兄弟俩判官司。

“你别吓小仔,以后吓得他更不敢来医馆。”

钟洺一手?拽一个道:“那你这个当嫂嫂的总得给他做个榜样。”

苏乙听了这话,踟蹰半晌,见钟洺毫无放弃的意思,只得硬着头皮往前走,快到时又跟钟洺讲,“说好了,要是腰伤没?事,咱们不花冤枉钱。”

钟洺分出一只手?把小哥儿往医馆里推。

“你放心,黎郎中医德和医术一样高明,断不会坑你花冤枉钱。”

进了医馆,见了黎郎中,这老先?生只当是钟涵又病了,没?想到落座面前的是个没?见过的夫郎。

他笑眯眯道:“这是家?有喜事?”

钟洺大咧咧道:“确是刚成亲没?两日,劳驾老先?生给我夫郎诊个脉,再看?看?他的腰,今日在街上?走遇见个不长眼的小子,撞了他一下,不知有没?有伤到筋骨。”

黎郎中道了声恭喜,转而看?苏乙,见是个瘦瘦小小的哥儿,看?着面色发黄,气色不甚佳,揣测这就是钟洺把人带来诊脉的缘由?。

他示意苏乙把手?腕搁在脉枕上?,手?指搭上?去问:“夫郎年岁几何?”

“虚岁双九。”

黎郎中摸着脉象,微一蹙眉。

若是不问这一句,他还当苏乙十五六上?下,一副没?长开的样子,别的哥儿在这个岁数多早已?成亲生子,但就脉象而言,绝非先?天不足,而是后天有亏。

苏乙本来觉得自己没?病没?灾,诊脉就诊脉吧,只这一项应当花不了几个钱,哪知这老郎中自打手?指搭上?自己的脉,便?一副凝重神色,令他不禁跟着坐直身子,紧张起来。

黎郎中适时提醒他,“夫郎莫慌张,换另一只手?来。”

苏乙犹豫了一下,方默默把左手?搁上?脉枕。

黎郎中一眼望见多出来的小指,没?当什?么稀奇事,苏乙见郎中没?有多问乃至多看?一眼,稍稍松了松紧绷的肩背。

“夫郎这身子亏得有些厉害。”

半晌后,黎郎中下了诊断。

钟洺闻言,上?前一步道:“老先?生,这话怎么讲?”

苏乙鼓起勇气,在黎郎中开口前抢白道:“我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舒坦的地方。”

黎郎中看?他一眼道:“这身子亏损与头疼脑热不同,别的不论,就说这炎炎夏日,你这手?脚怕都是寒凉发冷的,我说的对还是不对?”

苏乙抿了抿唇,“我们水上?人,哥儿体寒也是……也是常有的。”

他实在太怕在医馆花钱了,自己卖虾酱换的仨瓜俩枣不够一副药,钟洺挣的银子也是泡在海水里换来的,上?下几趟冷得嘴唇都发白,哪个是容易事。

黎郎中都被他惹笑了,捋了捋胡须道:“的确,生在海边的人多体内湿气重,你们水上?人家?无论男女哥儿都常下水,的确易招致寒气入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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