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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的是,男孩对此兴致并不高,礼貌地敷衍几句就换了话题。

学院的学习与训练是很辛苦的,格温没有多想,也没有料到自己照顾的那个小家伙竟然胆大包天,敢拦下小主人。

梨觉走过来,他比原来的自己缩小了一圈,而希希——起码是他认为的希希择拔高了一些——这让他们的身高差变大了不少,他不得不像对着其他大的哥哥一样抬起头。

若是在往常,小幼崽早就欢快地跑过来直直扑到男孩怀里了。

可早些时候的被忽视让他心有戚戚,梨觉站在离对方还有几米远的距离,先是抱着希望喊了一句:“希希!”

但男孩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梨觉愣在原地。

如果说此前的忽略还可以解释成为人太多、没办法立刻相认(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不可以),那么此刻这种眼神已经刺痛了他那颗光是见到绫希就会充盈着柔软的喜悦的小小心脏。

小幼崽咬着嘴唇,无措而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希希……?”

他希望是自己看错了,希望其实自己是在做梦,梦醒来之后希希就会张开双臂等着把他抱进怀里。

然而男孩还是没理他。

许凌西无比冷漠地绕过他,好似不过是绕过一尊摆在路中间的雕像,而后径直走向主人房。

梨觉呆呆站在原地,连转头看他都做不到。

再怎么紧紧咬着下唇,眼泪还是大颗大颗掉下来。

幼崽蹲下来抱住小小的自己,无声地抽泣着。

另一边的屋内,伯爵身着紫色睡袍躺在安宁榻上,旁边的小茶几上放着开封过的红酒。

敲门声响起,他扭头看向房门。

无需得到许可就能进来的,也只有他的儿子了。

许嘉航眼神有些迷离,已是微醺状态:“……是凌西啊。”

男孩走到他旁边,乖巧地为他倒了杯解酒茶:“父亲怎么一个人喝酒?”

许嘉航动了动嘴唇,心里满是快要辨不出现实与虚幻的苦楚。列车一日更比一日狂奔在失控的轨道上,也许下一秒就要直接从他身上碾轧过去。

可他面前的孩子还如此年幼,他就算说了,小孩子能懂什么?

男人苦笑:“就是这酒快过期了,赶紧喝一喝。唉,这个年代的冷藏条件太差了,连个冰箱都没有……”

许凌西静静听着,并不因许嘉航那时不时蹦出的完全不符合时代设定的词汇而惊奇,也不会指正窖藏的酒哪里有过期一说。

醉鬼讲什么胡言乱语都很正常,旁人不必字字句句斟酌。

许嘉航疲惫地闭上眼,昏昏欲睡。

男孩抱着毯子为他盖上,此前准备好的汇报也不打算说了,反正父亲不会记住。

但还有另一个问题,他实在忍不到明天了。

“父亲,新招了仆人吗?”他顿了顿,补充道,“……那么小的。”

提到梨觉,许嘉航像是被点中了心事,挣扎着清醒几分。

他睁开眼,颇为慈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是啊,我看你一个人也寂寞,给你找了个年龄差不多的小东西,这样以后你回家就有人陪着玩儿了。”

他醉得厉害,一时没想起小小男仆已经被自己拱手让人。

许凌西闻言厌恶地皱起眉:“父亲,我已经长大了,不需要别人陪。”

许嘉航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是嘛……可是我怎么记得,你还是个很小的孩子呢……”

讲到最后,已经打起了呼噜。

许凌西无奈,从他手中拿走快要掉下去的酒杯放回茶几,然后坐在旁边望着窗外幽蓝的夜空发呆。

在男孩没有注意到的地方,梨觉躲在门外,透过缝隙悄悄地看着里面。

那番对话尽收耳底,连许凌西那个抗拒的表情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幼崽脸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又再度被湿漉漉地覆盖。

这不是噩梦,是真的。

希希不认识他了。

*

哭到睡着的小孩子最终被管家抱回了房间,旁边还跟着唉声叹气的年轻女仆。

梨觉躺在谈宁的床上,那么小一点儿,像蜷在麻袋里无助的小奶猫。

他被爸爸抛弃,现在,又被希希丢下。

幼崽睡也睡不安稳,梦里仍然会啜泣,发出孤雏一样细微的啁啾。

好几次胡乱呢喃着“爸爸”“希希”,差点哭醒。

屋里的两个大人带崽的经验都有限,尤其是小梨觉在他们面前一向展示的都是活泼单纯的笑脸,忽然遇上这样伤心的宝宝崽,根本不知该如何照顾。

谈宁干脆把憋闷都转嫁,对着喵铃不悦道:“非要搞什么幺蛾子沉浸式,这下满意了?”

喵铃平日里的巧舌如簧在宝宝崽的眼泪面前都失效了,支支吾吾半晌才找出反驳的论据:“那小孩儿也不归我管啊。”

谈宁怔了怔,还真是这样。

他和绫希的相处时间比喵铃更多,足够了解这孩子既不是普通的npc,也不是实体化的系统助手;没人知道他究竟是什么。

有关绫希是游离岗的猜测仅有黄金龙和海妖王提出过,以谈宁在原先世界的级别,甚至够不着对游离岗有所认知。

谈宁破罐子破摔:“我不管,他本来就是来找你的,现在这样你得负全责。”

喵铃:“?”

喵铃:“宝贝,你不讲理的样子很帅,但这不是我能招架得住的。我哪儿会哄小孩啊!”

谈宁:“你不会哄孩子你招惹他干什么?”

喵铃:“我哪有!”

谈宁:“你再说没有?”

喵铃:“……好吧我有。但是小甜心迟早是要过来工作的嘛。”

“她”说的不无道理,如果绫希的确是超出子世界控制的存在,那么就算他们提前被剧透、想有所预防,也无能为力。

谈宁看着满脸委屈的喵铃,叹了口气:“你先出去吧,被人看到你在我这里不好。”

他俩一个是管家,一个是女仆,孤男寡……呃,就算是女吧,成何体统。

喵铃无所谓地撇撇嘴:“也就三天了,你还在乎这个?那糟老头子知道了又能怎样?”

提到伯爵,谈宁想起早些时候许嘉航精神恍惚地对自己讲了一堆不知所云的话,皱眉:“你有没有觉得许嘉航不太对劲?”

喵铃:“他一直都不是什么正经人好吧。”

“我不是在说那个。”谈宁说,“他是不是发现了?”

“发现什么?发现他其实不是什么荣华富贵的伯爵,其实只是个可悲的、随时随地都要成为祭品的可怜虫?”一想到那个总色/眯/眯盯着自己看的人类,喵铃的伶牙俐齿又回来了,“整个菲亚兰大陆这么多扮公爵伯爵的玩家,他能排进傻叉榜前三!”

谈宁:“另外俩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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