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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他的牢狱是个绝对僻静、绝对与世隔绝的存在, 每次神侍来送饭,直到走到门口才会被他听见;这也是为何他至今无法通过环境音判断身处何地。

他是……感应。

是的, 感应。

心脏仿佛通过一阵微弱的电流, 告诉他, 有谁来了。

如果是送餐的侍者, 他不会有这种反应。

那么,只能是「祂」了。

沈烟下意识绞住衣角,双手抱住身体,尽力把自己蜷缩进角落。

紧接着,他闭上眼睛,在心跳因紧张而加快的同时, 控制吐息尽量平稳。

每一次神主出现时,他都在昏睡。

也许是巧合。

也许,换个角度来看,是神主总挑他睡着的时候造访。

为什么呢。沈烟想。

是祂不想看到他清醒时候的样子……还是,不敢与自己对峙?

他自嘲地笑了笑,人类在神明面前卑贱如蝼蚁,怎么有反过来感到惧怕的道理。

总之,他今天一定要看看这位神主大人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还是不肯吃饭?”

先是一道低沉华丽的声线。

沈烟竖起耳朵,尽力捕捉每一个字句。

“是的,陛下,此人对此非常抗拒,而且反抗也很激烈。您嘱咐过我们不能对他出手……他打伤了好几个同伴。”

看管他的神侍连报告带抱怨。

神明轻笑:“不愧是他。看起来精神还不错。”

沈烟:“……”

这算是夸奖吗。

“好了,你们下去吧。没有我的命令……”

后面的话祂没说完。

侍者已经没了声响,恐怕早就明白祂的旨意。

要进来了。

沈烟深吸一口气,再慢慢呼出来,让吐息重新均匀,好似从来没有做过一个胆大包天的偷听者。

神明的脚步是无声的。

直到眼皮上薄薄一层光芒也变得暗淡,沈烟才能确定神已经来到自己面前。

祂俯身,暗色的袍子底端扫过沈烟裸着的小腿。

一阵酥麻的痒意窜上心头,差点让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自然反应。

事实上沈烟完全没把握,自己这些小小的伪装究竟能不能逃过神明的眼睛。

……不过,来者就是那位侍者口中崇敬又敬畏的神主吗?

沈烟感到一根没有温度的手指触上了自己的脸庞。

冷得像冰,顺着他的脸颊慢慢向下,向内。

快要靠近他的嘴唇。

人类此刻异常紧张,他不确定若是神真的摸上自己的嘴唇、做出这么冒昧的举动,他会不会条件反射咬上一口。

他可不习惯和别人有这样亲密的举动。

尤其……还是个男人。

说起来,神有性别吗?

那个声音听起来……姑且当作男性吧。

唔。

神明应该不会被咬伤,那就是自己怎么被惩戒的问题了。

要是能换个地方“服刑”就好了。不管受到怎样的折磨,也比在这里干等着、感受不到时间流动、仿佛一切没有尽头要好。

他真的不想腐烂在这一潭死水中。

神的指尖停在距离他下唇的毫厘之处。

并未真正触碰上,取而代之的是捏住他的下巴,似乎正在端详。

哪怕沈烟闭着眼,也能感受到那灼灼的视线带着令人心惊的掠夺性缓缓舔舐过自己的睫毛、鼻梁。

他不禁起了鸡皮疙瘩。

为什么一个男人(男……神?)要对自己有这种兴趣?他明明没有对同性表现过这种兴趣才对——

沈烟呼吸一顿。

一些片段闪现过他的脑袋。

有什么人将他横抱起,像对一个易碎品般极为轻柔地放在床上,然后低头亲吻他。

……是谁?

另一个人,是自己吗?

他看见了,那是他的家,他的卧室,他的床。

可为何他对此没有丝毫记忆?

那些朦胧的碎片消散了。

神捏着他的下巴,用上了点儿力气,轻轻转了转。

似乎在从不同角度打量他。

“你究竟有什么值得……注意呢。”

神明低语。

中间好像出现过一个词,被刻意模糊了。

“是因为人类很美味吗?难道要尝尝看,才会理解……”

祂很明显是在自言自语。

然而就是这样没什么意义的词句,让沈烟越来越紧绷。

“尝尝”是什么意思?

是要吃掉他吗?

若是放在别处,有人讲出这种话,他只会觉得幼稚得可笑。

然而自从被绑到暗无天日的神狱之后,一切怪谈都不再是妄念。

如果神想要吃掉他,那么很明显,是真的能够做得到的。

他得做什么。

心脏因近在咫尺的危险狂跳起来,血液在鼓膜中横冲直撞地鸣响。

这里没有别的杂音,若是心跳声再大一点的话,一定会被听见的。

要是被神发现了在装睡……

沈烟不敢往下想。

他急中生智,紧皱着眉头轻轻哼了一声,造成做了梦、或是即将醒来的假象。

在神明高大身躯的笼罩下,清瘦的年轻男人像个沉睡的、精巧的人偶。

祂垂眸望着人类纤长的睫毛。

黑色的,蝶翼一样轻轻颤动,随时都会从茧中苏醒。

是谁,为他施加了这层桎梏的茧?

然而祂的思绪并未持续太久,再这么下去真的会直面人类醒来。

“……啧。”

祂有些烦躁,放开沈烟起身。

金色纹路的长袍再度拂过人类的肌肤。

风的涟漪停摆,神不见了。

确定周遭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之后,沈烟终于睁开眼,揪着衣领大口大口喘气。

他刚才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还以为自己会露馅——

用绝食的愚蠢方式明智是真的。

不想死也是真的。

他没有忘记,冥冥之中有个声音在呼唤他,期待他回家。

不是那个幻想中抱着他的男人……更加年幼,也更加无助。

他的眼前再度出现幻象,只不过这一次更加支离破碎,仅能窥见一点稀薄的光影。

小小一只,和他颜色完全不同的金发卷卷地披在肩上。

像个洋娃娃。

小洋娃娃双手背在身后,仰脸望着他。

画面晃动得厉害。

失去的记忆在回溯,沈烟感到剧烈的头痛,以至于视线无法聚焦,看不清那个呼唤着他的人究竟是谁。

一个孩子。

是一个孩子吗?

那是他的孩子吗?

是他……和谁的子嗣?

今日多出的两个幻象或许正是他丢失的记忆中的一部分,然而太过破碎,找不回更多。

沈烟靠在墙上,茫然而混乱,习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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