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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窗帘,将U盘插进私人电脑,以一种不明缘由的、审慎的目光,观看这个时长仅八分?钟的视频。
他一直没睡。
直到翌日清晨,朝阳从未合拢的窗帘缝隙落进室内,他阖上电脑,从沙发?上起?身?,如同过往每一个普通的清晨那般,去到卧室换衣洗漱,准备出门工作。
一个叫安德烈、年龄约莫五十上下的狱警等在住宅外。
警卫走上前,神情恭敬地将昨天半夜发?生的事,详略得当地报告给阿德尔伯特。
阿德尔伯特一面朝停在门口的防弹轿车大步走去,一面扫视栅栏外,安德烈因苦等一夜,多少有些狼狈潦草的身?影。
“让他到车上来。”
“是。”
黑色防弹轿车内,缓缓升起?的前后座隔板,分?割出一个私密安静的空间。
约莫十分?钟后,安德烈深呼吸了一下,脸上犹带着几分?刚才讲述与陆判有关的预言时,所显露的紧迫与恐慌。
“我说的都是真的。”安德烈沙哑道?。
在他看来,那简直是一幕如同末日降临的恐怖景象。
“我知道?。”阿德尔伯特语调冷静,“我不怀疑你的预测。”
“不、是、预、测!”安德烈皱紧眉头,声音渐沉。显然,对于阿德尔伯特不严谨的用词,感?到十分?不快。
阿德尔伯特转向他。职位的差距,让他只是朝安德烈浅浅看上一眼,便让安德烈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昨天夜里?,阿德尔伯特一直坐在电脑前,反复观看陆判报考格林军校时,所留下的视频资料。
到今天早上,他已经?能清晰回忆起?视频中的每一个细节。
“我不怀疑你的说辞。”阿德尔伯特目光严谨地看着安德烈,道?:“但事情尚未发?生。”
“他……”安德烈张了张口。但最终,在阿德尔伯特看不出情绪的冷静目光下,只能沉沉吐出一口浊气,将未尽的话语咽下。
阿德尔伯特收回看向安德烈的目光,身?体后倾,倚进宽大的车座里?。他眼睛盯着前方冷硬的隔板,语调冷静:
“安德烈,你说……人类最强进化者,是什么样?”
安德烈有关“末日”的预言不被阿德尔伯特看重,正暗自窝火。
闻言,只冷哼一声,道?:“还能是什么样,都是最强进化者了,那不就是全人类最大的boss吗。”
他说完,骤然反应过来,脑海中闪过昨天傍晚,他在电视机前,观看人质反杀绑匪一案的新闻报道?时,于冥冥中,看见?的未来极为惨烈的一幕画面。
阿德尔伯特没有理会安德烈情绪性?的发?言,对于他突然的沉默,也并未深究。
他在半途,将安德烈送下车,只在安德烈临走时,留了一个电话号码给他。而他自己,则依照着早已定好的行程,前往国际警署大楼,参加今天第一场重要会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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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德尔伯特以为陆判会在星海市待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事实是,仅仅十天,他便从星海市启程,回到圣瓦。
人质反杀绑匪一案仍在审理中。
由于官家仇敌的推波助澜,这起?案件在事发?当日,便以极高的热度,出现在大众视野中。
持续半月,各电视台新闻频道?,皆在报道?这起?案件。
但由于官家及时插手介入,尽管这起?案件的热度如此之大,案件另一当事人官曼曼始终、安全地隐匿在大众视野外。
只有陆判,被舆论风波裹挟,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遭受到来自外界的极为严苛的审视和监管。
好在三?个月后,人质反杀绑匪一案落幕,该案二审维持原判,当庭宣告陆判无罪。
再有半年,相关社会舆情消退,首都圣瓦,再无人讨论这起?案件。
而陆判也在休学半年后,得以正常入学。
生活逐渐恢复平静。
孙若云回到古诺岛,继续担任狱警的工作。由于职位的特殊性?,一年中,她几乎很难抽出时间与在外地的家人相聚。
至于陆诚,他似乎在追查当年星海市爆炸事故真相一事上,取得了某些进展,行踪愈发?神秘不定。
有时,甚至连他在国际sts联盟的同事,都不知道?他的具体行踪。
孙若云对陆诚近年来愈发?不定的行踪感?到担忧。在生日、春节等少有的一家三?口团聚的日子里?,都因陆诚未按时赴约,或自始至终皆未露面的行为,而感?到十分?难过。
但她对自己的丈夫保有最无私的爱,从不会因自己的私欲,而插手陆诚的任何决定。
她理解与支持陆诚所做的一切。
尽管……她并未在这个过程中,得到任何快乐。
一年、两年、三?年过去。
一家三?口相聚的时间越来越少。
陆判十八岁生日那天,孙若云申请了三?天假期,从古诺岛赶到她在圣瓦长租的公寓,与陆判两人坐在餐桌上,静静地等待陆诚的到来。
直到时针转过凌晨十二点,十八岁的陆判按动打火机,将蛋糕上的蜡烛点燃。
孙若云略微有些晃神,她凝视着桌面上微微晃动的昏黄火光,约莫十几秒后,方才反应过来,抬眸看向桌对面、身?高早已超过陆诚的少年。
相比三?年前,陆判身?形样貌有了不小?的改变,个头更高,肩膀更宽,五官轮廓愈发?清晰。只性?格似乎更为内敛,俊逸的眉眼间,几乎很少有大的情绪波动流露。
隔着一层薄薄的火光,陆判抬眸看向母亲孙若云。
孙若云与他目光对视,少顷,沙哑着声音道?:
“吹蜡烛吧,你父亲……可能不会来了。”
陆判没有吹灭蜡烛,他将手中的打火机放在桌面上,隔了半秒,在孙若云的注视下,伸手将蜡烛微微摇晃的火苗掐灭。
餐厅亮着灯,蜡烛的点燃和熄灭,并未带来任何氛围上的改变。
陆判看向母亲——或许是因为常年工作繁重而缺乏休息,她尚且美丽的面孔上,凝着一抹不健康的苍白?。灯光下,神情格外疲惫。
“要联系他吗?”他问。
孙若云微一愣怔,说:“不用,他现在……应该有事,走不开。”
“你们平时有联系吗?”
陆判的问话非常直接,但语气平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孙若云沉默了一会,才说:“有事的时候,他会联系我。”
“只是有事的时候吗?”
孙若云没有回答。
而陆判也没有追问。他只是将目光落在蛋糕上,像过去每一年生日一样,将蜡烛拔掉扔进垃圾桶里?,取过一张纸盘,切下一小?块蛋糕,递给孙若云。
……
阿德尔伯特知道?陆判的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