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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竟然敢带其他人。”
苏清雉歪着脑袋看他,不解道:“你这个狗汉奸,在说什么东西?如果不是这里传出枪声,我的人根本不会现身,我这是自保,不是欺骗……特务第一课学过吗?不要相信任何人,在你以为我会单纯到被骗的时候,你就已经输了。”
苏清雉说完哼笑一声,像是嘲弄李卫群当汉奸特务当了这么多年,却还是这么蠢笨无能。伸手握住李卫群的肩膀,将他整个人提起来,然后用下巴对着屋子里剩下的那些“76号”特务们指了指木门,“不想死的话,给我把门打开。”
那些特务多是贪生怕死之辈,一看李卫群被擒,听说门外还有苏清雉带来的武装力量,吓得腿也软了,忙不迭替他开门。
狭窄的弄堂里站满了人。
李卫群已经瘫软到走不动路了,苏清雉带着他,几乎是一步一拖着往外走,蜿蜒的血线拖了老远。
“处理了吧,里面的。”他拍拍手,轻声说。
那些人闻言鱼贯而入,紧接着噼里啪啦几声枪响,所有出任务的“76号”特务尽数被灭,李卫群则直接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
苏清雉把他扔在地上,重新回到屋内,他在胡岸面前站定。
“老师。”
胡岸慢慢抬起头,浑浊的眸望向他,没有说话。
“老师……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您。”苏清雉开口,语气郑重,“我要告诉您的是,我从未不信你,更从未怀疑过你,这次我带人来,是因为常纵。那日,我在南京见您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但那时我想,可能是常纵瞒着您做了什么,所以我留了个心眼,我并没有想出卖您。就如我方才所说,如果不是有枪响,我带来的这些人根本就不会出现。
“但是老师,您有您的苦衷,我知道,家国天下,先有家,再有国,家人都没了,对您来说,尽忠也是没有意义的……我理解,所以我同样也不会让别人知道今天的事,我会吩咐外面那些人把住嘴。
“李卫群,我帮您处理,中统那边的位置依旧给您留着,如果您愿意,还是可以去;如果不愿意,那么,也随便您……
“您曾教过我的,我不会忘记,但今天的事,我想通通忘光,我会通通忘光。”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再也不看胡岸一眼。
外面的天已经彻底亮了,却还是阴沉沉的。他微微仰起脸,发现原来不是弄堂里衣服太多,而是根本就没有太阳。木门大敞着,灰白色的风阵阵流窜,浓郁的血腥味却依旧挥散不去,任微菌在阴湿的里头点点滋生、滴滴蔓延。
他想,今天真是个很糟糕的日子,死了很多人,包括他的老师——他这辈子最敬重的人。
还有,那个叫苏清雉的,忠实的三民主义战士,代号“金钗”。
“金钗”这个代号,就是胡岸给他取的。
所以,也彻底死了。
尸骨无存,魂飞魄散。
他走到弄堂口那队人面前,扫视了一圈,淡淡道:
“你们组长呢?叫他出来。”
那几人闻言面面相觑,片刻后,一身黑衣的钟淮廷从角落里走出来,他慢慢拉下帽檐,露出那张好看到令人失神的脸。
他双唇紧抿着,冷郁黑沉的双目看着苏清雉,像是这弄堂里露出的一方灰天。
苏清雉很挫败地发现,就算时至今日,被钟淮廷用这样的眼神盯着,自己依旧会心跳到失衡。
微微叹了口气,苏清雉皱眉,“为什么躲起来?”
钟淮廷顿了顿,回答:“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
“谁说的?”苏清雉下意识反驳,“我说过,工作的事除外,任务大过天,任何人事物都不可以影响。再者,难道你躲起来,我就不知道那一枪是你开的了?”
“……嗯。”钟淮廷垂着眼,“下次我做得隐蔽些。”
苏清雉被他弄得说不出话,深吸一口气,半晌才记起自己想问的。
“顾艮云是你的人?”
钟淮廷答:“你知道了……”
“猜的。”苏清雉冷笑,“他远在天津,怎么会知道南京上海的事知道得这么详细?除了是你,我想不到其他人……况且,你不就喜欢把什么事都掌控在手里么?”
“所以……你故意告诉顾艮云自己要来上海找胡岸,同时把这次行动上报组织,却没有说具体的行动地点。你在赌顾艮云是我的人,赌我能带人及时赶到,对么?”钟淮廷声音低沉,“‘羲和’同志,你这样做太冒险了。”
“我只是好奇,一个人能把自己藏到什么地步。你看,我找到答案了。钟淮廷,我真的不理解你,你说我冒险,你怎么不想想你心思深沉得有多可怕,想告诉我胡岸其实早有叛变的意向、想告诉我胡岸做过很多坏事,你难道就不能直接跟我说?你居然拐弯抹角到要利用顾艮云的嘴,再利用电报发过来,让我亲身来体验一次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你难道就不过分吗?”苏清雉语气有些不稳。
他一早就怀疑顾艮云不对劲。
分明和周敬水不熟,却亲自帮着他洗清冤屈,帮着他找回丢失的文物,甚至等苏清雉顶替了周敬水的身份,电报还是一封一封地来,也不露面,却好像熟识多年的老朋友,什么都为他打点好了。连他想帮助胡岸都知道——
正常的中统骨干,谁会想到接纳一个被军统抛弃、登报叛变的军统大特务?
还那么细心,连陈家兄弟的手谕都帮他请来了。
谁能做到这一步?
苏清雉不相信顾艮云为了一个泛泛之交的周敬水,会做到这个地步,所以他开始了自己的试探。
钟淮廷沉默了许久,才说:“胡岸不值得你信任。”
“那你也可以直说!”苏清雉吼。
“我说了,你会信吗?”钟淮廷沉郁的眼珠像是两汪深不见底的黑泉,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
苏清雉忍不住拔高了声线:“为什么不会?钟淮廷,你把我当什么人?特工的天性是多疑,这没错,但我在当特工之前首先是个人!我能辨善恶!”
“是吗?”钟淮廷问。
“不然呢?”
“那我如果我告诉你,我没骗过你,我喜欢的一直是你,你信吗?”
①借鉴自李士群对红色特工关露的原话。
第107章 念旧
【“我没想怪你。”“可是你不要我了。”】
苏清雉站在那儿,一动不动,挂在晾衣杆上的衣摆被弄堂里骤起的风吹到他脸上,他伸手一把撩开。“我就知道。”他说着摆摆手,“钟淮廷,我们别说这个,我们说正事。”
“这就是正事。”钟淮廷垂眸静静地与他对视,“‘羲和’同志,我28岁了,许多人在我这个年纪都早已儿女成群。所以,组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