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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走。”
“没走?你让你的暗探在那儿守着了?”
“嗐!我暗探哪儿有那么多人啊!”梁文坚哂笑一声,“昨天一起喝酒那钟淮廷还记得么?他现在是中统的,但其实也是胡岸弄得他在军统呆不下去了才去的中统……跟胡岸有仇的,所以这次,我也请他帮了忙。”
苏清雉呼吸一滞,“他也在?”
“怎么?你和他有过节?”梁文坚朝他看过来,有些莫名,“昨天看你们喝酒的时候好像就怪怪的,怎么了?”
“哦,没事……”苏清雉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平复了下情绪,道,“就以前看他不顺眼,是我的问题。对了,他怎么也和胡岸有仇?还把他逼去中统?照我们和中统这关系,他不仅两边倒、去了中统还能做领导?什么手段啊这么高明?”
借着周敬水的口,他把自己的疑问也说了一遍,在钟淮廷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与常理不符。
“他呀。”
梁文坚顿了顿,抬手抹了下嘴角,“他不是一般人。胡岸当初说他是共产党,给他在上海关了两个月……比你还厉害,你当初被关是涉嫌贪污,所以没用刑。他不一样,他是涉嫌通共!我们军统的审讯你是知道的,那是硬生生扛了两个月啊,最后还逃走了。
“至于他后来怎么去的中统,这我倒是不清楚,但中统的政治审查你也知道,比我们还严,他如果真的姓‘共’,中统也不会留他……
“不过共产党那么狡猾,本来就无孔不入嘛,中统也不是什么都能查到。所以我感觉,起初中统收他,也只是为了和胡岸对着干,根本没真的相信他。
“但是现在吧,估计就是真的信了……”
梁文坚絮絮叨叨的,说完也没听出个所以然,却勾起了苏清雉的话头。
“怎么了?怎么后来就信了?”他问。
梁文坚叹口气,又摇了摇头,“我们这位同学不是一般人啊,他要真是共,那就是党国的最大祸患了……你知道么?我听说,有一次中统不知道是谁去沦陷区做秘密任务,被日本人逮捕了,具体是谁我不知道,中统把这件事视为耻辱,一直讳莫如深,所以,我猜可能是徐恩曾(中统局副局长)级别的人。
“我听说,就是我们这位老同学,只身潜入日本特工部,废了半条命才把人给救出来的。据说那时候本来钟淮廷他人已经在重庆了,但当时中统那帮废物没有一个人愿意到沦陷区救人,最后只有钟淮廷自愿请命去的上海……
“就是因为这件事他才重新得到了重用,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还是留在了南京。
“不过,这都是传言,传得有模有样的,却连被救的是谁都不清楚,这件事儿到底是不是真的,也就中统那几个眼镜仔晓得。诶,敬水,我只是听说啊,可能是假的,你也别太当真。”
从梁文坚口中说出来的,只是短短几句的传言,听到苏清雉耳中,却瞬时成了波澜壮阔的过往。
虽然梁文坚再三强调只是谣言,但苏清雉清楚,这必定不是假的。以梁文坚如今的地位和人脉,就算是中统的秘密也不可能逃过他的耳朵,只是秘密被中统上层网上了一片遮羞布,听起来便不那么真切,但真的也不会因为一层布而变成假的。
心脏突突地振动着,振到胸口发烫。
苏清雉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不是激动,也不能算是心痛,大概是震撼吧,钟淮廷为了潜入中统,所经历的困境超乎他的想象。
其实根本不可能只限于这些,中统的人对于“共”字,审查得比军统更为严密,所以根本不会仅仅只有这么轻描淡写的一件事而已。
“所以,那件事之后,他就在中统安身了么?”苏清雉听到自己颤抖的声音。
梁文坚并未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只是继续着。
“怎么可能?我听说啊,他还是挨了枪子的。”梁文坚唇角带着笑,黑黑的脸上透着红,有些兴奋,“大概就是两年前吧?还是一年前?不记得了,反正当时是有一伙姓‘共’的暴露了,就直接给拉去枪毙,其中就有钟淮廷。那时候陈果夫(中统首脑)就问他,说‘守礼啊,你居然是中共,你让我失望透顶’。结果人家不认啊,不认又怎么办,都直接拉去刑场了。①
“听说啊,这刑场上陈果夫还问他招不招,他背挺得笔直,一点都不含糊也不紧张,真就是波澜不惊!他说他对党国的衷心日月可鉴,如果陈果夫不信,那他也没什么好说的。
“然后就开枪啦!这子弹啊,擦着他脑门就过去了,整个过程他眼睛都没眨一下!
“嗳,这不是我跟你瞎吹啊,刑场上有我的人,他们亲口对我说的!当时他脑袋上都是血,但是陈果夫就是为了试探他,子弹过去之后当场就送了医院……然后他就真的在中统扎根了。
“所以我说啊,他如果真是中共,那就是党国的一大损失。”
①借鉴自红色特工李茂堂的英雄故事
作者有话说:
今天一觉睡到晚……总算是赶上了
那个,文里的一些大人物,比如小日子特务头子,国的特务头子(中统、军统等)都是真实人物姓名,等级低一些的才是杜撰的
第90章 胡岸
【这是他不自量力的济世情怀,是他与生俱来的英雄情结,与钟淮廷无关。】
“子弹……擦着他的脑袋……过去了?”苏清雉喃喃重复,他声音在抖,手也在抖。
“是啊,所以我才说佩服他。”好在梁文坚没发现他的异样,只指着自己的侧脑示意着,“不过陈果夫本来就没打算杀他,提前和刽子手说好了,子弹不要射中,就打这儿擦过去,看看他什么反应。”
那是洋历九月底的南京,苏清雉额上却热出了密密匝匝的汗,痛感叠加于脑后炸开,那块皮肤很久没有抽疼过了。
他有些愣怔地伸手摸上去,无意识回答着梁文坚的话:“嗯……佩服,不愧、不愧是我们九期第一。”
梁文坚好笑地看他一眼,“怎么了你今天?心不在焉的,不是要出任务了紧张吧?”
长长吁出口气,苏清雉没心情应付他,只是一下一下摇开车窗,“透透气,南京太热了,比香港都还热。”
车子正驶过城区,大概是哪儿有戏班子坐镇,车窗甫一摇开,那软乎乎的秦淮小调就混进人声、随着风吹进苏清雉耳朵里,咿咿呀呀的,实在是不太好听,听得人心里更乱。
他其实不太明白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知道自己依旧在意钟淮廷,但不该是像现在这样,早在三年前,他就做好了一辈子不见的准备。甚至在前线的时候,这个人几乎都没在他脑子里出现过,不是刻意忘掉,而是真的没想起过。
他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