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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悬明神色如常,“今日我等并非来听崔大人说书,而是捉拿问罪。”

崔行俭点头,“我认。”

“密谋造反是真,通敌叛国是真,勾结前朝余孽,刺杀天子……每件都是真的。”崔行俭认罪认得十分干脆。

“不过话说回来,当今天子,不就是最大的前朝余孽?单凭此罪论,朝堂满座,哪一位不算勾结前朝余孽呢?”崔行俭笑问。

他抬眸看向宁悬明,“宁侍郎,你来说,你最懂了,不是吗?”

挑衅的态度拉满。

薛行野心想,宁悬明这会儿还能和此人心平气和地说话,也算忍功了得,不愧是能从越青君手里完美存活,还没疯魔的人。

宁悬明:“你想说什么?”

崔行俭微微抿唇:“我做这一切,我认,可你当越青君真就一点也不知道吗?”

宁悬明眸光微凝。

崔行俭收敛神色,“你猜他当初为何命我为太子少师?为何在成了越青君后,竟放过太子卫璋一马?又为何故意放任,不管不问,甚至在新朝建立不久后便离开京城?特意给人机会?”

转头看向薛行野,“他走之前,有没有跟你说,切莫轻举妄动,免得打草惊蛇?让你即便看出端倪,也不敢轻易上门?”

薛行野避开视线。

崔行俭得了答案,弯了弯唇,笑得从容,“我权欲熏心,即便看出他的险恶用心,也心甘情愿上钩,被他算计到死,我罪有应得。”

“但是宁侍郎你……”

他好整以暇看着宁悬明,“有这样一个人做枕边人,将你的人生乃至生死都安排得明明白白,你可要小心了。”

小心,他算计你,且毫无痕迹。

说着,崔行俭嘴角流血,气息瞬间弱了下去。

薛行野几步上前,却还没到崔行俭身边,对方便倒了下去,死前目光死死盯着宁悬明,又仿佛在通过他在看向其他什么人。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的人生不应该这样。

但仿佛有一只手,擦去了一切痕迹,让他还未起飞,便已折翼。

薛行野心中微沉:“他在我们来之前就服了毒。”

宁悬明看着地上人,脑中却浮现出了越青君送他回京时,在他耳边落下的一番话。

“京中还有一份我留给你的礼物,你或许不需要,但我还是想送给你。”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但那人所做之事,又有多少可思议之处?将一个逆贼留给他做礼物,也不算不能接受。

宁悬明努力说服自己。

他却不知,原版剧情里,崔行俭扶持傀儡,确实做到了万人之上,挟天子以令诸侯。

原版卫无瑕也因不愿成为他的傀儡而自尽。

只是世上总有一些不讲规矩的人,他们不仅嚣张狂妄还愚蠢,不管崔行俭有什么权柄,看不顺眼杀了了事,事后再随便安个谋逆罪名,却恰好真是崔行俭的罪行。

被自己一手扶持的傀儡这么干脆利落地解决掉,还真说不清原版和修改后,崔行俭的哪个结局更好。

但在越青君心里,一个没发展起来的崔行俭,这个礼物其实是不合格,拿不出手的。

可事已至此,他也只好勉勉强强接受。

此时翻看亮起的光幕,眼中都隐约透着几分嫌弃。

只当崔行俭是个开胃菜,他如今要做的,是那份正餐。

他随手关掉光幕,转头问李不争:“活捉突厥王这事,是不是可以提前了?”

第122章 切切私情

更深露重,幽院夜浓。

火把灯烛将崔府照得亮如白昼,士兵们将宅院围得水泄不通,府上仆从也都被驱赶到院中进行看管,薛行野带着人进去搜查,留宁悬明待在原地,坐镇现场。

士兵搬来椅子,请宁悬明坐下。

宁悬明望着倒在地上,无人收殓的崔行俭,脑中不由浮现出对方死前所说的话。

奇怪,他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原来不止外族,连在崔行俭这些交集不深,行事多在暗处的阴险之人眼中,自己于越青君而言,竟也这般重要。

且从对方的态度来看,不同于大多数人以为的越青君谋夺皇位不过是想甩掉过去,他们显然十分自信宁悬明对越青君的重要性,甚至超过宁悬明本人。

思及此,宁悬明不由在心中轻笑。

其次则是崔行俭的目的。

此人死前说出这么一番诛心之语,不外乎是为了让宁悬明对越青君警惕,对他戒备,与他离心,此后绝不能再同心。

换作别人,有越青君这样细思极恐,诡谲莫测的人在身边,哪怕睡觉睁着一只眼睛,也无法安心。

他们以己度人,认为即便是宁悬明,也绝难忍受。

一年,两年,三年……十年,迟早有一日,宁悬明会忍无可忍,直至崩溃,那时,自然也能对越青君造成重创。

宁悬明失笑摇头,看着地上人,低声喃喃:“你倒是比我更有信心。”

“可我既知道了你的目的,又怎会掉入陷阱,让你如愿。”

崔行俭到底想错了,比起外人的挑拨离间,比起虚无缥缈的未来,宁悬明更愿意接受,更愿意相信的,反而是越青君。

至少正如越青君所说,他既许诺了宁悬明,也说过会尽力做好天子,那么他就会做到。

宁悬明对此还算有信心。

既不会祸害天下,那么越青君就只祸害他一人,只不过算二人之间的私事,又有何妨。

“他说会好好做个天子,那么给人挖坑,埋线钓鱼,只为一次性牵扯出更多祸患,肃清朝野,如此,我又怎会觉得他做得有错?”

宁悬明很早之前就看在眼中,明在心里,越青君纵然明里暗里搞事不断,目的不纯,但他的所作所为,却并未真的危害江山社稷,反而在让一切都往好的方向走。

前朝荒唐怠政,铲除也是理所应当,假死带走麻烦的官员,也为安定了新朝与旧臣,至少除去崔行俭这个不死心的,朝中大部分前朝旧臣已经学会乖顺,不敢搞事。

改名换姓抛却过往,同时也甩掉了臃肿累赘的前朝皇室与旧约陈规,让新朝开国能够大刀阔斧地改革,也为其积累了不少资金。

就连此次钓鱼,也获利颇多。

即便是当初在剑屏,越青君一开始虽袖手旁观,后来却也出手相助,救活了许多百姓。

如今想来,那时的袖手旁观或许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毕竟真正的越青君,此前一直在京城,只比他早一天到剑屏,此前即便想阻止,恐怕也无能为力。

如此种种,细算下来,能说越青君有错吗?

纵然他心思诡谲,纵然他别有用心,结局不过是时势所至,可当结局是好的,宁悬明就不可能怪罪他。

从一开始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来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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