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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瞧见她鬓前佩戴着的白色玉兰花,香气扑鼻,玉兰花下黑发夹杂着银丝,她当真老成这般模样。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天武帝不知。

“昨夜珩儿贪凉,夜里呕吐不止,她倒是想来,不过是挂念着儿子。”

夕妃两年前产下一子,皇帝亲自取名为时玉珩。

时玉珩会爬会走,能咬字说话,乃是天武帝亲自养育。

朝野上下早有传闻,天武帝欲立此子为太子,是以事事亲为,亲手栽培。

温皇后没说话,她只是瞧着这奢靡浮夸之场景,莫名的为自己、也为自己的儿子感到悲哀。

从她嫁给天武帝时,她就明白,她的夫君将来会是天子,天子未必能有真情。

她只要默默付出、贡献自己,做好他的妻,养育他们的孩子,便能仁孝礼仪两全。

可是,直至云姝的出现,使她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她那从未动过真情的丈夫,竟为了他人之妻怒发冲冠,不计后果的发动兵变,即便成就如今霸业,失败的后果仍旧不堪设想。

更何况那个女人还为他产下一子,即便云姝身死后宫,她的恨却此消彼长,从未断绝。

此后的许多年间,皇帝对时钊寒的漠视与猜忌,再次让温承意意识到了帝王的冷血与无情。

即便他再爱云姝,却因云姝身为他人之妻而分外嫉妒,这样的的嫉妒使人丑陋而又面目全非。

连带着时钊寒从未拥有过父亲母亲之间的温情,而她的孩子,又何尝不是呢。

如今,不过是个面容有七成像的替代品所生的孩子,却能使其千娇万宠的捧在手心里。

多么可笑!多么可悲!

可怜她的曦儿……不知如今身在何处。

温皇后捏着酒杯的手在颤抖,直至天武帝握住了她的手,她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

而天武帝的眼眸深邃不可测,言语淡漠:

“皇后,莫要殿前失态。”

温皇后莞尔一笑,“皇上说的是。”

然而皇帝刚一松开手,酒盏自皇后的手中滑落,冰凉的液体跌落空中,很快溅湿昂贵的毛毯。

皇帝的脸色猛地一沉,眼眸威严而阴冷。

“皇后!”

温皇后笑着站起身,宫殿之内气氛骤然紧张凝重起来。

那些个佩戴着玉兰花的官员们瞬间放下了手中的杯盏,坐直了身体,目光沉沉的压了下去。

尚有不明是非的醉者,仍旧嘟嚷着快哉快哉,来饮来饮,却无人回应。

不过一两个呼吸之间,殿内翩舞不断、婀娜多姿的舞女软倒在地。

众多官眷不明所以,下一秒只见身旁之人应声倒下,不过一瞬之间,殿内竟倒下了一大半的人。

无一不七窍流血,死相惨绝,骇人非常。

天武帝愣怔一瞬,尚且没有反应过来之际,只听耳旁响起冷硬的拔剑之声。

再一转头,只见他的皇后震退了身上的凤袍,里面着一身银白色的铠甲,长剑挥去头上的凤冠玉钗,长而顺的乌发之上只余一朵玉兰。

它素的夺目,又素的令人心魂难守。

宫殿之上银色铠甲之士,应声拔剑,齐刷刷的响声令人望之胆寒。

温承意剑指天武帝,她的脸上是再也掩饰不了的恨意,这样的恨制止了天武帝即将问出口的为何二字。

沉默片刻,他仍旧端坐于宝座之上,却肉眼可见的沧桑。

“是为了曦儿?”

虽是询问,语气却万分笃定。

温热的泪珠从温皇后的眼眶中滚落而下,执剑的手却并未颤抖。

“朕不知你竟会耍剑会武。”

言语之下,尽是落寞。

温皇后听闻,神情未变。

“皇上不知的事情怕是多了去了。”

温家之辈多为文臣,可到了温远川这一代却弃文从武。

天武帝所坐拥的这万里江山,温家最少占去半壁。

而温承意自幼习武,胆识过人,并不输其弟兄几个,只不过身为女子,难免要为家族作出有必要的牺牲。

嫁与天武帝后,温承意就再也没有拿起过剑。

她相夫教子半生,不得丈夫所爱,便将全部的心血倾注于两个孩子身上。

然而命运捉弄,她最爱的长子却年少夭折,那一年,温承意几欲哭死而去。

温皇后看向天武帝的眼神没有丝毫的温情,这么多年太多的是是非非消磨了青春,殆尽了她的痴心妄想。

而时寻曦的死,是那山崩地裂之下的悲惨醒悟。

“这么多年过去了,午夜梦回之时,你可曾后悔自己随意说出口那句子不类父,就这般白白葬送了我儿的性命!”

温皇后几欲悲痛的呐喊出声,天武帝面容一震。

“好一句子不类父!”

“曦儿生下来便是太子,他自幼接受你的教导,性情却与你并不肖像,”

温皇后眼眶通红,声泪俱下:

“你乃天下霸主,杀伐果断,可未必曦儿的温淳仁厚,就不能当一名贤君!”

说到激动之处,温皇后的剑已然架在了天武帝的脖子上,天武帝不动如山,只是垂眸看着她。

“你的一言令朝野上下揣测不断,这也就罢了。”

温皇后笑着哭着,“第二年你便将时钊寒从冷宫中接了出来,你让我们母子二人日夜活在担惊受怕之下,那年夜儿年幼,瞧见哥哥哭泣,便也趴在我怀里哭。”

“时长阁,你为人夫,不忠!为人父,不仁!”

滔天恨意之下,温皇后直呼皇帝其名。

“曦儿病死在阚州前,寄来的书信直到如今,你都不敢看上一眼。”

说到这,温皇后已然满脸的泪水:

“同样都是你的孩子,曦儿和夜儿又有什么错?”

她抬手拭去脸上的泪,“如今你更是想立三岁稚子为皇储,简直可笑至极!”

“皇帝,你怕是忘了,若是当年没有我们温家,这帝位也轮不到你来坐。”

此时,殿外兵刃相碰之声,下令执杀之势已起,震耳欲聋。

银甲如鱼贯入殿内,寒光包裹着整个春华殿。

天武帝坐于宝座之上,并未有所动作。

他只是看向昔日的发妻,神情可笑又可悲。

“你谋划此事,多久了?”

“今晚当值的执令是邱见善调走的吧,邱竟逸向外寻求萧捷援助,并领兵使其深陷走马川,两面受夹,从而将本要返京的萧北侯也设计其中……”

皇帝深深闭上眼,“五万御林军起夜而反,皇城地势高陡,即便四方镇守接到传报,亦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皇后,你真是好谋算啊。”

温皇后听罢,淡淡一笑。

她将长剑抵在皇帝的肩上,向下利落的刺入肩胛。

不过三寸,鲜血瞬间顺着剑身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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