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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亦知道储君未立,温魏相争,身为皇嗣,我只怕因此而牵连到你,有所预料而设防,你却…..”
“觉得我算计于你?”
时钊寒神情黯淡,眼眸闪过一丝受伤。
这番话说完,萧河唯有沉默。
也许,是他真的错怪了他。
他们于白雾中走失,倘若无人来寻带他走出去,过不了多久他只会冻死在这荒山之中。
萧河自然期盼着有人能来,但令他没想到的是,来找他的人不是思铭,也不是高子瞻,而是时钊寒。
只要是时钊寒,他就不得不多想。
他想起十三岁那年于虎头山上走失的那一夜,也是迷失在了一片望不见尽头的森林。
寒冷、饥饿,甚至有野兽追寻着气味而来,与如今的处境没什么不同。
他盼望着姜淮从天而降,但冒着风雪赶来的人是时钊寒。
自此,他眼中再也容不下旁人,心甘情愿的钻入圈套之中,被冷漠、被利用,直至战死沙场,对他又何曾有过恨。
可如今,他不再相信时钊寒,也更不会相信他所说的喜欢与爱。
无论时钊寒再怎么做,现在的萧河只能感受到无尽的恐慌与担忧。
他不得不去想,这是否会是一场利用,又或是新的博取怜悯的戏码。
他只能想起上一世,父母兄弟的惨死,想起时钊寒利用萧家时那淡漠的眉眼。
萧河的沉默,无疑是一拳重击,狠狠的砸在了时钊寒的脸上,砸的他有几分眩晕。
他看着萧河,即便是久覆其上的面具,也终于开始出现破裂的细纹。
“你…..你觉得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想要利用萧家的权势,对吗?”
萧河并未否认,他垂下眼眸,声音平静:
“你本可以不用做这些。”
时钊寒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我要怎么做,你才能信我。”
萧河没有停留,向前走去。
“覆水难收,你我都该往前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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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树木高耸,遮天蔽日,看不见太阳,也就难以分辨时辰。
直至走到一处溪流边上,两人才暂且停下歇息。
时钊寒用干净的树叶在溪边舀起一些水,浅尝一口,并无异味,甚至有些甘甜。
待到确定没有问题,才舀的多些递至萧河的唇边。
萧河就着他的手勉强喝了一点,溪水很凉,他们却只能以此充饥。
这片森林生长的乔木大多诡异,所结的果子根茎都有剧毒,不能食用。
两人所坐的地方,也都提前撒过驱虫的药粉,隔着衣物才坐下。
“你可知此次埋伏我们的刺客,受何人指使?”
萧河靠坐在树干上闭目养神,因脖子上的勒伤伤及喉咙,说话颇为吃力。
他心中有所想法,却并没有直说,只是问起时钊寒来。
“温家、高家、天武帝,都有可能动手。”
时钊寒垂着眼眸,神色淡然,将自己的衣袍撕下一长条。
萧河对他的这个回答有些诧异,睁开了眼。
这才看到时钊寒将身上带着的唯一一瓶创伤药,涂抹在了布条之上。
“高家和天武帝,又有什么理由对我们动手?”
时钊寒不急于回答,他把上好药的布条递至萧河的跟前。
萧河沉默了片刻,还是伸手接了过去。
他将布条缠在伤口上,但手上的动作却并不怎么利索。
时钊寒一直看着他,萧河被他盯的有些不自在,刚想说些什么,却见时钊寒忽然站起身,朝他走了过来。
萧河心里一惊,下意识要拒绝,时钊寒却只是停在了恰好的距离。
他怎能感受不到萧河本能的抗拒与不喜欢,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勉强萧河,只是把药涂在布条之上。
但即便如此,萧河对他的防备之心仍旧如此之重。
重到他与他之间,永远存有一层看不着摸不着的隔阂。
“你右手受伤,为什么不说?”
时钊寒紧蹙眉头,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去做萧河不喜欢的事情,哪怕他有多难过。
萧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右手,与那名影子打斗之中,那是徒手抓蛇骨鞭而留下的豁口。
他自己有做简单的包扎,已经不流血了。
“只是受伤,已经不流血了,有什么要紧。”
萧河不明白时钊寒此时此刻的关心与紧张,也很难分辨真假。
他只是问道:
“从前我如何,你也未曾关心过,怎么如今倒是变了模样。”
时钊寒被问的哑口无言,只能慢慢坐了回去。
“关于你的一切,我都想重新来过,可惜….我已经没有再次来过的机会了。”
没有任何人能无限得到悔过的机会,更何况他已经得到过一次。
听到此话,萧河不知为何心里泛起些许涟漪,不免想到自己的经历,有些出神。
“如今你我现在,保持原状也许…….”
就在这时,时钊寒突然出声,唤了他一声名字。
萧河一愣,下意识与他对视。
只见时钊寒神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目光落在他左肩之上的某处,呼吸都放轻了很多。
“阿鹤,不要动。”
萧河眨眨眼,几乎屏住呼吸,身子一动不动。
他的后脖颈上爬过冰冷滑腻的东西,耳边是蛇吐出的阴冷嘶嘶声。
即便撒了药粉,仍旧盖不住萧河身上的血腥味,这才招来了毒蛇。
萧河不知道时钊寒要怎么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慢慢靠近。
当他意识到时钊寒竟然想要替他挨上这么一口,想要动身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听一声低沉的闷哼,时钊寒抽剑朝手上一挥。
那足足有儿童手臂粗细的长蛇断成两截,仍在地上挣扎扭曲。
再看那蛇身上的花纹,通体红黑交错,夹杂着星星点点的白斑,倒三角蛇头,萧河竟分辨不出此蛇的品种。
而时钊寒被咬的那只手臂,从伤口处开始发紫发红,蛇毒蔓延而上,将皮肤侵蚀成一片黑紫色。
“你疯了!怎么敢徒手去抓?”
萧河快速从衣摆上撕下长布,抓起时钊寒的手,在蛇毒没有蔓延开的地方紧紧勒住。
但这起到的效果甚微,一时之间,萧河也顾不上那么多,抓起时钊寒的手,就要帮他把毒吸出来。
时钊寒却挣扎着按住了他的唇,低声道:
“别,一个人中毒已经够了,你再中毒我们肯定是活不成了。”
萧河冷笑,“难道看着你毒发身亡,我就能活得成吗?”
时钊寒是皇子,只要他还活着,白袍祭祀无论如何都会想办法来寻。
可一旦时钊寒死了,暂且不论天武帝如何定罪,在这深林之中他也活不出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