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阅读32
从郎中那取回来的药煮好端上来时,萧河已经睡过去了。
大抵是太累了,萧河又梦见了那段在虎头山上的时光。
上一世好像也是如此,梦做久了回忆就会变得模糊。
他记不清梦中那人的脸,却记得他说过的话,做过的事,甚至是时钊寒穿过的衣服。
十三岁那年,萧河跟随师父姜淮去赴十年之约。
很小的时候,萧河就听姜淮说起过他的师门凌云宗,只余他与另一派的大弟子尚且苟活人世。
其余之人皆死在了多年前的一场暴乱之中。
那一年的冬天,他记得漫山的大雪,覆盖住前进的道路。
他们的脚印留不住,山上的猛兽们亦然。
姜淮告诉他,他与那人分离时曾定下誓约。
十年之后的冬天,他们会带着各自的徒弟在虎头山相见,比试一场。
以作延续十年之前,他们尚未分出胜负的赌约。
山上的财狼虎豹很是凶猛,倘若遇见了,姜淮会双手备于身后,只留一把长刀,让萧河独自面对。
萧河虽是少年气性,却着实是个可塑之才。
他在武术方面的天赋极高,旁人要学一年两年的招式,萧河半个月就能吃透,且在姜淮手里走过十招而不输行法。
萧河打跑了那些豺狼,却并未伤及它们的性命。
是以在他们之后上山的公子修及时钊寒二人,屠尽了路上的猛兽,便从中窥见了些许端倪。
“即便是山上吃人的豺狼都不忍杀之,就算学尽一身本领又有何用?”
公子修擦拭掉剑上的血迹,声音冷洌。
他个子极高,站在茫茫雪地里像一把足以劈开虚空的黑色利剑,无人可挡他的锋芒。
时钊寒的白衣溅上几点鲜红,独立寒雪之中,脚边是三四头饿狼的尸体,杀的要比公子修还多。
他过分白皙的脸上,却不见常人之情绪。
“他赢不了我。”
一语成谶,虎头山上的比试,顶着茫茫大雪,萧河以一式之微输给了时钊寒。
这之后因大雪封山,看不见下山的路,四人便在虎头山上的废弃院落里,住了一段时日。
起初萧河知晓时钊寒性子冷漠,怎么也亲近不起来。
没呆两日,便磨着姜淮想要下山回家去。
姜淮虽疼爱徒弟,却也将公子修的话听进去了一些。
倘若少年之时不加以磨练,此后更难成以大器。
所以在山上这段天寒地冻的日子里,姜淮要求萧河自己解决每日的温饱问题。
他与公子修绝不插手,直到冰雪消融才会回来带二人下山。
那时的萧河年纪还小,耐不住性子。
在姜淮与公子修走后的第二日,便自己绕开了时钊寒,偷摸着想要尝试下山。
结果却在山上迷了路,一直苦苦挨到深夜,也不见姜淮来寻。
他才真的意识到,自己十有八九会被冻死在这里。
一直到第二日的深夜,是时钊寒在一个大熊洞里找到了冻的身体发僵的他。
没有力气,又实在是冷,萧河走不动。
时钊寒便解开自己的狐氅为他取暖,等到萧河身上缓和一些,才背着他往回走。
萧河趴在他的背上,听着他沉而稳健的心跳声,那一刻不知为何莫名的感到心安。
他问时钊寒,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时钊寒说,他的靴子踩到了他的烁光粉。
萧河说没有,自己没碰过他的东西。
时钊寒便勾勾唇角,不说话了。
知道他天真,却没想到天真的如此蠢笨。
等萧河再反应过来时,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时钊寒等他起床,然后两人拿上武器去寻吃食。
运气好的时候会碰到野兔或是山鸡,运气不好的时候只能饿的啃树根。
虎头山北面有一条小河,萧河在边上凿开一个口子,以便取水。
偶然看见河里还有大鱼在游,便馋的不行,跑回去和时钊寒说了此事。
本就是随口一说,哪成想时钊寒当日下午便捉了两条回来,烤给他吃。
等到萧河吃完,才看见他湿掉的鞋袜,以及冻的发紫的手指。
萧河一下子内疚的不行,他也不是不会抓鱼,只是山上并无换洗的衣服。
他爱干净,自然也爱惜身上穿着的衣物,倘若湿了便觉得浑身不舒服。
萧河想起姜淮曾批评他的那些话,加上自觉得牵累了时钊寒,不由的红了眼眶。
然而道歉的话没说出口,时钊寒却先出声安慰他。
“是我自己想吃,你怎么不早些和我说?”
时钊寒想起前些日子啃的树根,皱着眉道:
“一会儿就把树根全扔了。”
那些树根又干又老,还带着重重的土腥味,除了尚且能充饥之外,难吃的要命。
萧河听罢,便破涕而笑,心里的愧疚也消散了许多。
事到如今再回想起从前,萧河倒是有很多想问却未问出口的话。
师兄,那鱼是为我而抓的,还是你真的顺手为之呢?
是在上山之前,早就知晓我是萧北侯的次子,才对我好,还是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发自内心呢?
萧河找不到答案。
而在今夜之后,也不会再有答案。
第21章 提前与赫连凛过生
萧河夜里发起了烧,这给一直守在身旁的思铭吓坏了。
浸了凉水的巾帕不间断的更换,天际发白之时,萧河身上的热才隐隐退去。
思铭松终是松了一口气,困的睁不开眼趴在床边就昏睡了过去。
等到萧河醒来时,已是午时刚过。
昨夜放纵醉酒的下场,便是第二日深感头痛欲裂。
左肩之上的伤倒是缓和些许,不过萧河仍旧不敢过多活动左臂。
他轻轻推了推思铭,思铭不敢睡的太深,很快便惊醒过来。
见萧河了,连忙问道:
“五爷,您感觉怎么样?身上可有不舒服的地方?”
萧河摇摇头,“我想喝水。”
喝完水后,萧河将茶杯递给思铭,慢慢起身下床。
“昨夜是你帮我包扎的伤口?”
服侍萧河穿衣的思铭手上一顿,有些迟疑的开口道:
“您不记得了?昨个儿是四殿下来帮您上的药。”
萧河愣了愣,头晕的厉害,好半天才想起那么一星半点关于昨晚的记忆。
他记得好像确实是有人来过,捆住他的手,把他衣服剪坏了之后,又帮他上了药。
再然后……他好像亲了那个人一下?
萧河有点不确定,便问思铭道:
“昨晚我是不是…..发酒疯了?”
思铭小心翼翼的抬起他的左肩,特意选了更轻薄透气的面料来,生怕弄疼了萧河。
“您酒品一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