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悉的声?音在耳畔急促地唤:“卿妹, 醒醒!”

郁卿睁开眼, 瞳孔骤缩, 本?能地向后仰。

眼前人一袭侍从青衫, 不?过一年,他身上少年轻浮的气息迅速褪去,变得沉肃, 逐渐有他父亲的影子

郁卿张张嘴,满脸僵硬:“……云郎,你怎在此处?”

她随即想起,崔将军和陛下早年在定北军中抵抗北凉,牧峙也在, 他们都?是一派人。说?不?定崔将军和牧家父子情谊不?浅。

牧放云一动不?动望着她:“卿妹,你可要?同我一道离开京都??”

郁卿察觉出哪里不?对,侍婢已经被敲晕了,正倒在椅子上。

“你说?什么胡话?!”郁卿面上镇定,缓缓摸向腰后的短刃,“我是你父亲的妻子,我亲手杀了你父亲!”

“是那暴君杀的!”牧放云眼中浮现恨意,垂下头,痛惜道:“卿妹……对不?起,那天我误会你了,你一定怕极了吧?你放心,我都?查清楚了。”

郁卿彻底迷惑了:“是谁告诉你陛下杀了牧大?人?”

牧放云执剑的手按住郁卿肩膀,“此事我阿耶旧部人人皆知!他还往我牧府安插探子,几欲在我阿耶酒中投毒。屡次潜入我府中欺辱于你。他任用的奸佞还敢派死士从我平州军中劫走臣妻!世上怎有如此心思?歹毒之辈,他下一万遍修罗炼狱都?不?够!可他偏偏权倾天下……”

牧放云整张脸都?皱着,五官容貌未变。但眼神?已不?复清澈。

那个和她在敕勒川上寻找长虹尽头的少年已经走了,再也不?会回来。

郁卿站起身,直直看进他的眼睛,“是我失手杀他,和谢临渊无关。”

与此同时,她取出腰间匕首,刀尖却并未指向他,而是横着格挡在身前。

“你——”牧放云持剑的手发抖,苦笑道:“若我不?用肩负牧家的未来,你也没动手,或许我们还能继续……”

像两片云一样,在金色的敕勒川上游荡,无拘无束。

牧放云的手攥紧,缓缓扬起长剑。

郁卿闭了闭眼:“云郎……我从没真正想做牧夫人,你父亲也从未真正当我作妻子。他甚至动过心思?,拿我送给?裴氏,换取一位高门?贵女与你联姻。这世道妻与妾何异?世人不?过皆看中我容色背后的利益罢了,建宁王如此,你阿耶亦如此,你难道也要?如此吗!”

下一刻,牧放云扬剑的动作骤停。

他有杀意,但没有杀心,明显是不?忍。

为今之计最好快点送走他,万一谢临渊来了,牧放云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郁卿赶忙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为何穿着侍从的衣裳?”

“崔将军看在我父情面上,留我藏身在此。”牧放云面色痛苦。

郁卿一愣:“藏身?谁在追杀你不?成?”

她心中隐隐有个答案。谁想对牧家赶尽杀绝呢?

除了谢临渊,还能有谁?

牧放云瞥她一眼,没有任何人追杀他,是他来杀别?人。但他最终还是将话?压下去。

“卿妹,我阿耶非你所杀,今日你与我一道离开京都?,我们远走高飞。”

郁卿咬牙道:“就是我杀的!”

牧放云眼中激起一片恨意,剑再扬起:“你胡说?……若真是你杀,我不?会留情!”

郁卿缓缓放下了匕首,颤声?道:“我不?敢拍着胸口指责你不?可以?杀我,毕竟杀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今日割了我的喉咙,我也没异议。人一旦落入权势纷争的泥潭里,谁又能自诩清白无暇!只?是若有半点可能,我宁愿我们永远是敕勒川上自由自在的模样,好过现在仇恨缠身,刀剑相向。”

牧放云呼吸急促:“你说?这些只?是为了脱身吧!”

郁卿取出帕巾,擦了擦眼睛:“是,但亦出自我肺腑。”

牧放云长剑无力地垂落,忽然握上郁卿的手,“我阿耶就是那暴君杀的!你被他骗了。你以?为你是失手杀人?你只?是陛下手上一枚棋子,他利用你来杀我阿耶,他亲口承认!”

郁卿心中骂了谢临渊一百遍,不?动声?色抽走手,望着牧放云的眼睛:“是与不?是都?无所谓了。云郎,你没做错什么,你和我一样,被迫卷入权力纷争才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快走吧,去陛下找不?到你的地方!”

牧放云对上她清澈的眸子,如梦初醒般,脸上闪过一丝慌乱:“那你呢?”

“我……我这辈子就这样了。”

想到谢临渊,胸中就聚结一股郁气,压在心头。

昼短夜长的冬天里,不?到吃晚饭太阳就落下去,天地笼罩在无力的昏黄里。

郁卿叹道,“你切莫同我一样,一生都在恨中过不去,理也理不?清,只?好想方设法一次次伤害别?人,到死那天才能终结了。”

牧放云面露不?忍,沉默了许久,红着眼眶低声?道:“卿妹,保重。”

铜炉里的银丝炭快熄了。

郁卿坐在原地,拿起火钳去拨,掸落满盆发白的灰烬。她叫醒昏迷的侍婢,在慌乱的道歉声?中笑了笑:“麻烦你给?我拿些吃食来。”

屋门?打开时,一股冷气灌进屋中。

郁卿深吸一口气,心里依然憋得慌。

侍婢刚一出门?,瞧见侧窗下竟站着一个男子,手提长剑,静默如冰像。

她吓得差点尖叫出声?,立刻捂住嘴,看清那人身上绣十二纹章的大?氅,赶忙跪下行?礼。

……

侍婢拿来的吃食竟全是甜口的,郁卿越吃越生气,忽然拦住她道:“陛下没来过吗?”

“郁娘子……奴也不?知啊。”

她诚惶诚恐的模样,让郁卿冷静了点。

或许只?是巧合罢了。

她慢慢地放松下来,偏偏脑海中又突然响起牧放云说?的话?:“他利用你来杀我阿耶,他亲口承认!”

“你被他骗了!”

郁卿心脏像被一只?手捏住,丢下筷子,起身道:“带我出去,我要?去见谢临渊。”

侍婢被她直呼其名吓住,赶忙给?她披衣:“冰嬉已经开始了,贵人们应当都?在看台上,郁娘子也要?去吗?”

“去。”郁卿戴上帷幕,只?觉得喘不?上气来。

凭什么?

凭什么他总要?替她作主了,不?就是仗着自己天下至尊为所欲为?

她不?需要?他顶罪,谁来报复就报复。说?什么他利用她杀牧峙,嘴里常年没有半点真话?,活该被讽刺暴君,以?后骂名垂青史都?是他自己作的!

郁卿大?步走出门?,衣摆在寒风中呼呼作响,恨不?得扬起拳头立刻锤谢临渊一下。

一拳不?够,一百拳更不?够。她要?锤爆他的狗头,让他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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