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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高高翘起。
谢临渊轻嗤一声。
他?四指并拢,虎口弯出?一个弧度,放在脸前,做出狼喙张合撕咬的动作。
轻如气声的嗓音,低低的?,只?在彼此间响起:
“汪汪。”
……
郁卿双目圆睁,目瞪口呆,愣在原地。
然而谢临渊做完那个动作,就恢复了冷淡的?脸,他?的?衣着仍然尊贵,容貌绮丽不改,如精雕细琢的?寒冰。
那一声也消散在山风松涛中,抓不到一丝痕迹。
郁卿疑心?自己?听错了,搭配他?的?手势,却无法说服自己误解他的意思?。
谢临渊另一只?手抱臂,方才比狼喙的?那只?手,拾起玉壶提,添上杯中春茶。
氤氲白汽腾空而起,落下的?茶水清泠泠,如她明净的?眼眸,在白瓷杯中打了个旋儿。
郁卿陷在震惊中,久久不动,好似魂飞天外。
直到茶壶落在桌上,咚一声响,把她拉回帐中,郁卿才如大梦初醒。
她霍然起身,凑近谢临渊:“你再做一遍?”
他?斜斜倚在座上,侧身给她夹了一卷金银间花云:“吃。”
“你快再做一遍嘛!”郁卿百爪挠心?,哪里还有心?思?吃饭,惊天动地的?事情刚刚就在她面前发生。
谢临渊被别人?魂穿了,还是中邪了?
可他?并不回视她的?目光,也不理会她的?请求,
郁卿丢下筷子走过去,歪头细细观察他?的?神情。
“陛下?”她犹豫道,“你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吗?”
谢临渊长睫微动,有意忽视她近在咫尺的?脸,再抬起眼皮时,眸底带了浓浓的?警告:“再不吃,朕就叫人?撤膳。”
郁卿还没吃饱,若有所思?地坐回去,开始刨饭。
谢临渊给她布什么菜,她就吃什么。但那股子震惊依然残留在心?间。她得去看看大夫,莫要被谢临渊吓得心?动过速,变成心?脏病了。
他?还是凶一点,疯一点比较正常。
郁卿渐渐走神,唇角沾上甜羹的?残痕也没注意,撤膳时,她还在思?考谢临渊的?天子尊严何在?
谢临渊啧了一声,拿帕巾胡乱擦拭她的?嘴唇,还说:“礼仪都学到哪里去了,吃甜羹竟能吃到鼻子上,朕也是第一次见,下次脸埋进碗里吃算了。”
郁卿被擦得扭头不断躲避,胡乱推搡,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扬手拍他?一巴掌。
啪。
“……”
被打后,他?果然安静多了。
-
禁军行到关内前,郁卿都没怎么和?谢临渊说话。她在车中缝了一套身着北凉衣衫的?布偶,想起承香殿中还有她的?布偶,想问?谢临渊能不能还给她,话到嘴边又闭上了。
那些都是她一针一线缝出?来的?,集齐各样制式衣衫的?等比缩小版。随意丢了怎能不心?疼?
但这一要一还间,就会产生不必要的?交集。郁卿还是忍痛割爱了。
她安慰自己?,照谢临渊的?脾气,一怒之下早烧了,就像当年他?砸了小院的?一切。
她再缝一套吧。
禁军驻扎在城外,这晚郁卿睡在客栈里。她曾威胁谢临渊,入关就分道扬镳,谢临渊不知她倒底作何打算。她不提,他?就不问?。
若她一直不提,他?就一直装不知道,
然而隔天他?们要启程出?客栈,郁卿吃着早膳,问?:“还有几?日到潞州?”
“三日。”
郁卿眯起眼:“你不会在酝酿什么阴谋诡计吧?比如到了潞州把我打晕,带回京都。”
谢临渊在抽空看急报,闻言笑道:“你想这样,朕也可以?依你。”
“……”郁卿倾身过去锤他?肩膀一下。
她可是因为谢临渊说不带她回宫,才答应和?他?同行的?。
若他?反悔,那她也反悔。
谢临渊问?:“你到潞州什么打算。”
语气平静地像个普通熟人?闲谈。
似是明白他?不会再强迫她回宫,这段时日他?们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也缓和?了不少。郁卿淡淡道:“过正常人?的?生活啊,先赚点钱。”
“然后?”
“没想然后。”郁卿说,“哪能想那么远,走一步看一步。”
谢临渊想问?什么,她其实知道,无非是试探她会不会成亲之类的?。但经?历过这么多事,年少时对结婚的?美好向往已彻底熄灭,郁卿不想再嫁人?了。但她又想要一个家人?,相互扶持。成亲虽是最容易成家的?方法,但也不是非得成亲,等她有钱了,抱养一个孩子吧。
谢临渊看她不咸不淡,不爱搭理他?的?模样,沉声道:“那易听雪?你今后就不想再见她一次了?”
郁卿心?道他?果然不安好心?,还想哄骗她回京都。
随即她猛地清醒!
他?说的?是易听雪,不是薛廷逸。
什么叫今后不想再见她一次?
“你不会动她了吧?”郁卿瞪大眼,紧张道,“你不要言而无信!”
谢临渊丢下急报,语气轻松,好似叙述一件不足为提的?小事:“朕答应你不动薛廷逸,而不是易听雪。她假扮男子科考中举,欺君之罪,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郁卿猛地起身,凑过来拽住他?的?衣襟:“你把她怎么样了!”
谢临渊看到她终于有反应了,淡淡道:“依规矩处置。”
“什么规矩?”郁卿晃他?,“不要跟我打哑迷,”
谢临渊被她双手抵在胸前,还拽来拽去,唇角隐隐弯起:“欺君之罪,削去官职,打入奴籍,流放岭南。”
他?好整以?暇观察郁卿每一个表情。
郁卿脸上的?紧张和?怒意忽然平息,放开他?前襟,后退一步,握住他?的?手臂。
谢临渊这么高一个人?就被她拉到门口,随即郁卿打开客栈门,猛地踹了他?一脚,把他?踹出?门外。
嘭的?一声。
门甩上了,门板近在鼻尖。
谢临渊怔住片刻,似是不敢置信,飞速敲门:“开门。”
“滚!!你一辈子都别来见我!我最恨的?人?就是你!我们从今日起就分道扬镳!”
谢临渊扶额,似是也没想到她会如此气愤。
“那朕就一直敲门。”他?威胁。
门内不回答。
“朕踹门了!”
依然不回答。
谢临渊指节抵在门上:“行了。朕方才在逗你。朕没把易听雪流放岭南。”
“我再信你一句话,你就天打雷劈!”
“……”
谢临渊厉声解释道:“朕真没有!不仅没贬她,还提拔她任了户部侍郎!”
又沉默许久。
吱呀一声,双门对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