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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根,裹了件就要走。谢临渊盯着片刻,让她好好整理衣冠再出门。郁卿懒得费事,出去遛一圈不过?两刻,还得绾一刻的头发,穿一刻的衣裳。回来她就要睡下,又得费劲拆头发解衣带。

谢临渊偏不准,拿过?玉梳,扯开她系发的红绸,亲自上手?。

她满头青丝不似从前枯燥结缠,滑得像一尾鱼,玉梳穿入发中,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落到尾端。

头发被?他一缕缕分梳握在手?中,郁卿手?臂上寒毛直竖,无奈抢梳子:“我来吧。”

让陛下给?她梳头总有种命不久矣的感?觉。

谢临渊拍掉她的手?:“再乱动就拧你脑袋。”

说得好像他真能拧似的。

梳完发髻,谢临渊又取来衣裳给?她穿,半蹲在她身?前,系衣带上的结扣。

郁卿懒得呛声,由他去了。他爱服侍她梳头穿衣就服侍,他拥有伺候她的自由。

侍卫将轮椅推来车后,郁卿被?他抱下去放在轮椅上。

郁卿挪了挪身?子,心中升起一种古怪的错位感?。好像谢临渊才?是该被?推着走的人。

禁卫们远远看见?陛下亲自推郁娘子出来,都纷纷低下头绕道而?行?,装作没看见?。

远处有潺潺流水声,郁卿向水声处看。谢临渊好似读懂了她的思绪,转动轮椅,一直推到了小溪边。

日光穿过?杉树,落在流水和鹅卵石上,闪动着粼粼光芒。

郁卿挑了许久,指着岸边一块比较白比较圆的石头说:“那块。”

谢临渊就走过?去,弯腰俯身给她捡石头。

他格外好用。郁卿虚虚一指,遍地的石头,大大小小,他总能一次捡到她选中的那块。

一共捡了五颗,郁卿满意了,叫他拿过?来。

郁卿仔细端详着每块石头,每一块都不太满意。正好瞧见?溪中枯木上落着一只鸟,郁卿就起了点坏心思,拿石头丢枯木,想吓飞那只鸟儿。

然而?她一连丢了三块,都差得很远。谢临渊伸手?让她拿一颗来,他来打。郁卿可不答应,若若让谢临渊丢,鸟儿会?被?砸死。

郁卿让他将轮椅推到溪边,这回总算砸到了枯木。还剩最后一颗石子,她随手?丢到溪中,噗通一声溅起水花,湿了谢临渊的下摆。

郁卿愣住,瞄向谢临渊。果不其然,他脸色不悦。

芦草村的后山上,有一湾潭水,离小院不远。郁卿曾推着林渊去潭边玩。她怕水,只敢蹲在岸边抠石头,林渊就静静坐在轮椅上等她。

郁卿蹲得腿麻,洗了手?,扶着膝盖起身?,看见?林渊似乎在出神,于是抬起湿漉漉的手?,弹他一脸水珠,然后哈哈大笑。

那时林渊双腿残疾,只能坐在轮椅上,没办法报复,阴着脸看她,冷冷道:“幼稚。”

郁卿就是幼稚,打湿手?轮流弹他。林渊躲了几下,一把握住她的右手?。郁卿抽不动,左手?掬起一掊水,哗得洒向他。

林渊立刻后移了轮椅,水依然洒湿了他衣衫。

他脸色尤为不悦。郁卿也觉得她闹得过?分了,低头绕着他胡搅蛮缠:“我错了我错,你快原谅我。这个水很干净,能直接饮,不脏的。”

好在林渊非常好哄,她凑近他的脸说了两句,林渊脸上的怒意就僵住,唇角禁不住上扬。郁卿打了一桶水,递给?林渊拿着,两人一起回家烧饭去了。

郁卿撑着脑袋,忽然招招手?,让谢临渊走过?来。

谢临渊负手?靠近,站在轮椅前道:“何事?”

郁卿抬起腿,一脚把他踹进水里!

“……”

溪水也不算深,刚好没过?他膝头。他龙袍迅速湿了大片。谢临渊犯愁地盯着郁卿:“又怎么惹你了?”

郁卿噗嗤一声笑了,拍着轮椅扶手?道:“你捡的石头都不好看,溪底的更好看,你快给?我在水里捡几块。”

谢临渊很生?气,确信她在故意折腾。但他看着郁卿弯弯的笑眼,忽然怔在原地,上一次见?她真心笑,是什么时候?她逃出宫之前?他教?她吹鸟哨时?

……应该是她面对薛廷逸时。

最后一次朝他笑,是她前往随州城送信那天清晨。郁卿边回头,边跑出门,差点滑倒,林渊迅速扶住她,皱眉让她当?心点。

郁卿羞窘不言,语带笑意挥挥手?道:“那我——。”

他忽然浑身?僵硬,上前一把抱住郁卿,打断她的话。

“……别去了。”他说。

为何不能跟他走。他会?拼尽一切登临大位,那时她想要什么都有。做建宁王的姬妾有什么好?他的皇弟有什么值得她生?死相随?

为何不选他?

林渊眼盲,看不见?郁卿的笑脸,只能听见?她小小的声音:“好多人看着呢,先放开。”

他从没真正见?过?,她朝他笑。

谢临渊不言,缓缓俯下身?,在山溪里挑起圆石。郁卿喜欢白的圆的,或是颜色鲜艳的。

最终挑出了三颗,走上岸时他大半身?都湿透了,衣衫上的水淌成一柱柱,落在地上。

郁卿去接石头,触碰到他冰冷刺骨的手?指。那三块石头的确漂亮,她反复端详,比她曾经在芦草村捡的都漂亮。谢临渊就算捡石头都能捡到最完美的。

她本想当?着他的面丢掉,但手?心里的石头太圆润饱满莹白了,一点瑕疵都找不见?。石头能有什么错呢?

“走吧。”郁卿又拿起另一块黄色的卵石,上下左右翻看。

谢临渊推她向前走。郁卿喜欢的东西总是很随机,他在承香殿的梳妆台上堆满了各样首饰,珍珠玛瑙羊脂玉,西域的五色宝晶,南海的血红珊瑚,镜框是象牙雕的万里江山。

她却喜欢无名山溪里的鹅卵石。

回到营地,禁卫瞧见?陛下浑身?湿透的模样,以为有刺客来袭,立刻戒备。谢临渊并未解释,只是先去更衣,才?回来抱郁卿上车。

他整得这般麻烦,郁卿看着都累,倒不如?雇个侍婢来得划算。若有个侍婢,她立刻就踢谢临渊走开,每天早晚吃喝拉撒都由侍婢来服侍,让他做个名副其实?的马夫。

禁军两日一扎营,郁卿坐在车上想睡就睡,倒没有感?受。从朔州过?来要翻过?代山,终究还是得走一截官道。路上遇着了不少商队,有一行?人明显是卖帛绢的,郁卿躺在车上无聊,想缝点布偶,就让谢临渊拦下他们,她要去买些花布。

商队头领见?着这行?人,哪会?拒绝,毕恭毕敬取出最好的布匹,呈到郁卿面前。

“这些都是今年的新绢,京都最时兴纹案……”

郁卿听着他嗓音耳熟,得知他是随州籍贯,四处行?商买卖布匹。

她怔怔望着那商人出神,半响后挑了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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