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吧。”

见他猜出大半,郁卿便放心说了自己与建宁王的纠葛。

刘大夫听完点头道:“是该走,咱们庶民身如草芥,王侯将相手上漏下一粒沙子,就能将咱们压死。我老了,我儿从军行医,在陇西已娶妻生子,几次要我去那边,我都不想去。事已至此,不如我带你们投奔我儿,若不然你们两个娘子,容易遭歹人惦记。”

言下之意,就是怕自己过世后,郁卿受欺负,于是再给她找个靠山。

郁卿眼眶一热,果然,只有林渊会辜负她。而刘大夫和易听雪都愿意真心相待。

她扑上去抱住刘大夫手臂:“今后阿翁就是我亲阿翁。”

刘大夫被逗得哈哈大笑:“可惜你要丢一门好亲事喽!随州白家三郎君,对你一见钟情,下午请人找我说亲。我说得想想,想着等你回来,让你自己作主。”

郁卿摇头:“我不要成亲,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夜里蝉鸣声响彻医馆,刘大夫拍着郁卿的肩膀,叹道:“现在好,不一定将来好啊。”

郁卿闭上眼。前几年她骨瘦如柴,脸上稚气未全脱,在街上已有路人盯着她瞧。这两年愈发掩不住容貌夺目,不少郎君故意装病来医馆,只为和她搭话。

郁卿平时能无视他们,可若想悄悄跑路,这些明里暗里的瞩目就会成为天大的麻烦。

刘大夫在白山镇素有名望,只要郁卿说不嫁,他就将人撵走。但刘大夫能帮她撵一辈子?

嫁人的确能免去不少烦恼。

郁卿忽然眼前一亮:“不若我嫁与薛廷逸!”

刘大夫扬起苍老的嗓音:“哦?咱们郁小娘子有心上人了?”

郁卿神秘一笑:“阿翁莫急,待我问问薛郎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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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都众人不曾想,今上缠绵病榻许久,最后竟因宫变身死。

柳絮纷飞时节,郑家子弟被押上刑场,泣血喊冤,说今上绝非遇刺身亡,而是被太子殿下亲手扭断了脖子。

一时朝堂内外轰动,而太子殿下却充耳不闻。他父皇晚年昏聩,养肥了氏族豪门的野心。他刚借着建宁王的名义除去郑氏,震慑了各大世家,又与式微的裴氏正式定亲,提拔裴家年轻子弟。这一扶一打之间,君威毕现,叫众人安静服帖,不敢再生事端。

谢临渊灵前即位,接着就得处理繁琐杂事。待柳承德送来熟悉的线报时,还恍惚了一瞬。

上次烧掉砚台下所有信纸后,他下令取消白山镇一等急的戳子,因此这封线报来得格外迟。

博山炉焚起一缕青眼,谢临渊又觉得那焚香碍眼,让人熄了。

可熄了香,心中的烦躁依然不止。谢临渊索性丢下笔,扯开信桶,里面竟有两封信。

他目光掠过线报上郁卿的动向,眸中翻动着阴沉的潮水。

郁卿这个山野庸愚,被林家妇当成外室教训,竟在江都大街上哭,居然也不嫌丢人。

谢临渊攥皱了信纸,怒极反笑,从前知道她脑袋空空,怎么竟蠢到连门房脸色都看不懂,非要闯林家宅门,自寻苦吃?

他丢下线报,揉了揉眉心。

既然她被教训了一顿,应当已经吃一堑长一智,知晓忘恩负义的后果了。若她肯认错服软,向他求情,他不是不能将她接回宫中。

于是他拾起另一封,也就是郁卿临走前塞给门房的信。

第24章 大婚之夜火烧小院

浓云汹涌,沉沉压着金銮高阁。

殿外传膳的内侍捧着玉瓷汤盅,琉璃碗碟,恭候在门外。直到汤断了热气,也不得见天子。

殿内,信纸被丢在地上。

谢临渊抽出帕巾,一根根擦拭过手指,仿佛那张薄薄的纸上沾满污泥,脏了他的手。

他俯视着郁卿给他的信,满眼皆是厌恶,恨不得将其丢出去碾碎喂狗。

当初为何没让她为建宁王殉葬?

谢临渊记不太清。但他比想象中的冷静,不仅没动怒,甚至还笑出了声。

他扶手站在案前,静了一会儿,不知在想什么,最后重新拾起信纸,放在烛火上。

火苗顿时吞噬了歪曲的字迹,同样泯灭了纸上饱含愤恨的控诉,和一刀两断的宣誓。

灰烬委满地。

接着传众内侍入殿,指着桌上信桶道:“今后再送来时,别忘了先提上自己的人头。”

他语气甚至称得上温和,却教众人冷汗直落,匍匐着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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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恩侯府的老夫人曾进宫求过一道圣旨,请天子赐婚。

今日平恩侯却在下朝后长跪不起,要天子收回旨意。

谢临渊不耐他们母子俩一来一去折腾,看着平恩侯通身的紫服金玉带,说道:“穿上这身衣裳,连国公嫡女都瞧不上了?”

平恩侯淡然道:“不敢。只是臣才得知易家女尚在世,她不归,臣不敢再娶,否则与背信弃义何异?”

谢临渊冷笑:“建宁王已死,她何以不归?无非要与你恩断义绝,你还想跟在她身后摇尾乞怜不成?你为这反贼姬妾空费心思,耗尽光阴,令侯府颜面扫地,老夫人也要遭受折磨。”

平恩侯脸上闪过一丝羞赧,低声道:“可若臣因此娶了国公嫡女,只会抱憾终身,母亲爱臣,定不愿见臣如此下场!”

谢临渊没想他能说出如此儿戏般的话,一时竟笑出声:“卢颂安,你是鬼迷心窍了?你纳她作妾便是,不耽误与国公联姻!”

平恩侯清隽的双眉紧皱:“她绝不作妾。”

“那让她滚。”谢临渊冷冷道。他不想再劝,他早已说清利弊。侯府与谁联姻不重要,不影响朝局的他不会管。只是平恩侯一意孤行,行事不分轻重,难免教人怀疑他于政事上也会如此。

平恩侯咽下舌根苦涩:“难道陛下还不明白,这无关作妻作妾。纵她是反贼姬妾,要与臣恩断义绝,也不改臣真心。”

谢临渊只觉得平恩侯没救了,拂袖离去:“天子近臣,竟对一反贼姬妾低声下气,听之任之,真叫朕失望。”

他走出朝堂,来到立政殿门口。

内侍宫婢们正攀上殿檐,驱赶隐蔽角落的灰雀。

纵长安宫殿檐下驱赶鸟雀的风铎终日奏响,每年总有那么一两只灰雀,胆大包天,在天家檐下藏身,还以为不会被发觉。

见到天子来此,众人纷纷下梯行跪礼。

谢临渊瞥了眼宫婢手中的鸟蛋,往年郁卿也曾爬到檐下,惊呼巢中居然有蛋。乡村陋室,院前屋后都有雀鸟侵占檐缝筑巢,孵出幼鸟后,吵得人不得安宁。可郁卿却很喜欢,总是省下一把粟米去喂。还笑问他:“明年鸟儿会回来吗?”

玲珑声音恍惚在耳畔响起,谢临渊忽然一顿,冷下脸来,命宫婢们赶紧将鸟蛋拿走。

他匆匆进殿坐在案前,不论如何也无法平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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