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疑惑的,有从质疑到平淡的,也有目露艳羡的。
人的七情六欲,喜怒哀乐都在这个小小的院子里体现的淋漓尽致,每个人都生动活泼,唯独黎玉辛却忽然像是只剩了一个躯壳。
空洞洞的可怕。
顾锦恪皱了皱眉头。
既然头筹已定,今日又奔波了一日,大家便都朝顾锦恪一拱手,渐渐散了,回去洗漱休息。
江墨收好帖子,也先回房了,他有些小洁癖,今日在林子里不断穿梭,现在浑身都是不舒服的。
谭昔也跟着五皇女手挽手离开回房了。
之前薛栾一直被谭昔拉在中间,陪他一起看五皇女,现在五皇女和他走了,薛栾当即得了自由,本能的去找黎玉辛。
“阿辛!阿辛,阿辛!”他兴冲冲的跑过来,嘴里不断喊着他的名字。
黎玉辛的眼睛轻轻眨了眨,眼珠艰涩的转动了一下,目光终于落在了跑过来的薛栾身上。
“薛栾栾啊~”他似乎倏然回过神,哑声唤了薛栾的名字。
薛栾眉头紧紧一皱:“阿辛,你怎么了?”
他想到刚才发生的事,皱了一下眉头,凑过去挨近他身边:“没有拿到头筹,你是在为这个难受吗?”
阿辛的目标原来就是头筹,如今头筹却不是他……
黎玉辛已经慢慢回过神来了,身体僵硬的动了动,是难受吗?
似乎不是的,更多的是无力和不甘,是好不容易看见一个希望你却永远也摸不到的不甘,是拼尽全力以后发现永远挣脱不出命运的无力。
他垂下眼,眨了眨眼睛,然后勾唇一笑,妩媚妖娆,好似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
他拉上薛栾的手:“没有,走了,回去洗漱吧,还没有问问你,今日的收获怎么样?”
薛栾却只担忧的摸摸他的脸:“阿辛……”
很多事情阿辛虽然瞒着他,把他保护的好好的,但他知道的,现在阿辛在难受。
很难受很难受!
黎玉辛捏捏他脸上的婴儿肥,眼底笑意明朗:“走啦,边走边说,快和我说说我们的薛栾栾今日收获如何呀?”
薛栾鼓了鼓脸颊,但是黎玉辛笑着看他,他又生不起气来,只能顺着他的意思同他分享:“说了不准叫我薛栾栾……唉,你知道吗?我今天追了一只野鸡,好狼狈的……”
两个人影相偕着慢慢走远。
晚风习习,院子里慢慢安静下来。
桑宜顺着顾锦恪的视线,目送着两个人的背影慢慢走远,才低声道:“殿下。”
顾锦恪紧皱着的眉头一松,掩唇轻咳一声:“走吧,回去了。”
她当先走,桑宜快步追了上去,语气有些担忧:“殿下,把披风披上吧。”
他把臂弯里提前准备好却一直半捧着的披风垫着脚给顾锦恪仔细披上。
顾锦恪伸手拢了拢,两个人也慢慢走远。
院子里的呜呜的风声又大了一些,落叶顺着风飘下来,天气果然已经渐渐凉了。
回了房,用了五皇女府下人送来的膳食,顾锦恪把荀己叫了过来。
“殿下。”荀己微微拱手行了礼,也知道她要问什么,并不含糊,当即开始禀报。
“殿下入林以后属下便去转了一圈,五皇女往狩猎场的范围内投放了不少小猎物,都是提前捉来驯养了几日又放回去的,攻击性并不强。”
“几个公子和皇女那边也都使人跟了,没什么异常。只江公子运气特别好,他走的那一片就是猎物投放最多的一个点,加之骑□□湛,只要放箭,就无虚发,收获不菲。后来似乎江公子自己觉得差不多够了。就没再大肆狩猎了,只后来挑着些皮毛特别漂亮干净的留了几只。”
顾锦恪敲着桌子若有所思:“黎玉辛那边呢?”
“黎公子的方向和江公子相反,那边投放的猎物是最少的。他虽然骑身寸也不差,但收获比江公子就少很多了,后来三皇女殿下和他遇到,主动提出要帮忙,虽然渐渐缩小距离,但是仍有不及。”
“其他人呢。”
“其他人没有什么异常,五皇女自己看不上那些捉来又放生的小猎物,都是自己去追,去找的猎物。”
顾锦恪明了了,五皇女就是光明正大的要送江墨一个机会。
而她送这个机会的原因……
联想到她的上辈子,联想到江墨的祖母江太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送名帖,给机会,应该只是五皇女的一个开始而已,后面必定有其他安排。
五皇女毕竟是亲历了上一辈子的人,而顾锦恪只是从一本书概览全局。
从五皇女这么早就开始给江墨机会……
那大约是顾锦绣已经开始行动了。
她揉了揉眉心:“最近派人盯一下贤贵君。”
以她对顾锦绣温和谨慎的性格的了解,如果她现阶段要达到这样的目的,只会通过这个备受女皇宠爱的贤贵君出手。
她想了想:“孤的君父应该也快要出来了?消息也透给他。”
顾锦恪散漫的笑了一下,戏谑道:“正好,后宫的人嘛,自然要后宫来克制。”
五皇女虽然也准备了后招,但是顾锦恪看她今日重生一回也直来直往,胜券在握的性子,暗自摇了摇头。
还是暗地里帮她推波助澜一把好了。
不过这些都是治标不治本,只要三皇女心思蠢蠢欲动,那总是防不胜防的。
顾锦恪想了想,让荀己过来,附耳说了一番。
荀己点点头,退了下去。
桑宜刚刚也出去了,房里便只剩下顾锦恪一个人,她盯着烛台上的烛火,不由得想到刚才那个空洞洞的黎玉辛。
他和原太女何其相似呢?
都是拼尽了全力却永远触摸不到希望的人。
他们不是不够努力,只是成为了被选择的人,被选择后放弃了的那个人。
女皇选择了顾锦绣。
五皇女选择江墨。
那……她呢?
顾锦恪微微一笑,眉眼肆意张扬起来,她不会是原太女,也不会成为被选择的人。
只要……给她看见一点点机会或者希望。
……
薛栾在黎玉辛身边睡着了。
始终是娇生惯养的小公子,今日奔波一整日,说了一会儿话,现在已经睡得沉沉的了。
黎玉辛给他掖好被子,再把衣裳一件一件穿好,小心推开门,往外去了。
他径直寻了一个幽静的偏僻的角落里,隐于黑暗中,抱着双腿坐下了。
他除了外貌像他的父亲,其他的地方从来不像。
他的父亲娇气又脆弱,怕虫怕黑怕雷声,似乎没有什么不怕的,不过也许就是这样娇娇怯怯的性子加上美貌和不错的家室,当年一个穷书生母亲才会在一众看好准备投资她的富商里选择了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