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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又希望自己能做点什么。
因为从小身体弱,再加上他守规矩爱读书,家里人并没有把他看管得很严,他开始偷偷往外跑。
一个书生,能做什么?
卖字画挣钱?还有做饭。
冬明当警察,那么忙,到时候肯定就是他负责一下做饭的事情。
柴米油盐……都得操心。
他开始让自己的跟班帮忙打掩护,然后每天一大早就出来卖字画。
这是他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的事情。
尽管两天下来才卖出去一副,钱少的可怜。
这样能行吗?
他开始算两个人大概每个月要花多少钱。
他去那些铺子看,结果柴米油盐都贵。
“怎么会这么贵,其他人怎么活下来的……”他像是第一次来到了真实的世界,焦虑,但是整个人踩在了地上,心里没有那种空荡荡的虚无感。
如此一来,他反而不怎么生病了,人也有了一些力气。
“嘿,你去那些铺子里买当然贵了。”有一个人见他出来买这些,就忍不住说道“你得去找那些个人卖的,至少便宜一半。”
便宜这么多!
下午,唐先书结束了一天的户籍调查,准备回家吃饭。
她路过这边时,正好就遇到了满面红光一看就是干了大事的郭束生。
“发生什么好事了?这么高兴?”唐先书对这个书生有印象。
“我在挣钱养活自己,你猜我花了多少钱?”郭束生把自己买的两块布给了唐先书。
唐先书说了一个数。
郭束生道:“一半不到!”
他迫不及待地说着自己是如何找到了一个私人卖货的人,然后直接从对方那里买到了这些布。
他一个读书人,还真不明白这里面的弯弯道道。
唐先书越听越觉得不对劲,提取了重点,意识到对方是买了私货。
其实,平城小老百姓很多都没有钱去办经营证,大家都在私下里偷偷卖着各种各样的手制品,唐先书通常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跟人较劲。
可问题是,她摸着这个布,她过去曾经是纺织工厂的女工,自然能够摸出来质量。
这个布不是个人做出来的,这肯定是工厂的机器才能做出来的。
之前王老板便被人打劫了一批货,她记得这件事情是因为这件事情里面死了两个老百姓,最后货物没找到,凶手也没找到。
她把这布一放,说道:“你记不记得是从谁那里买的?”
“怎么了?”
她把事情说清楚:“之前王老板被打劫了一批布,警察一直在查货物去哪儿了,一直没有找到。”
“你是说……”
“有可能,我先自己查查。”唐先书道:“暂时不告诉其他人。如果弄错了,只是普通的偷偷卖货,就不追究。”
郭束生这几天就是感觉到了普通人真的很难活下去,现在听到唐先书这话,松了一口气。
唐先书先是根据郭束生的指认,认清了几个卖布的女人的脸。
她跟了这些女人两天,发现了这些人都是晚上直接去纺织厂拿货出来。
原来跟先前的抢劫案没有关系!是王老板的儿子在偷偷卖货!
这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如果是其他人,也许会私下里找王老板的儿子,让人拿点钱出来,这事也就算了。
可发现这件事情的人是唐先书!
而她先前经历了王老板害死人家女儿最后逼得人家动刀的事情。
彼时,唐先书的第一反应就是得抓王老板的儿子!
第二天早上,林娘就得到了消息。
王老板的儿子被抓了。
人是上午被抓的。
王春雨是被他下午供出来的。
王老板当初死的比较快,没机会把林娘团队的具体事情告诉王老板的儿子,所以王老板儿子知道的事情有限,他能够供出来的人也有限。
于是,王春雨被抓。
林娘面对着一个问题——
王春雨知道她们所有的事情,包括她们的藏身之地,她们所有人的身份。
如果王春雨嘴巴不严,那她们所有人都完了。
第57章
王春雨从发现林娘是用杀人来解决麻烦那天开始,她就知道,自己迟早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她的这种恐惧来源于童年。
王春雨小时候家里孩子太多了,父母养不过来,只能把她七岁的二妹妹送去乡下表姑家养。
表姑家没有孩子,来的时候说的特别好听——
“我们自己没有孩子,她一来我们家就是我们家唯一的孩子,家里要是有口吃的,都要先让她吃上。”
“再说了,咱们乡下不像城里,城里没吃的就真的会饿死,我们乡下呀,挖野菜草根也能吃。”
王春雨那个时候还小,听着这个话,觉得自己妹妹以后都能吃饱饭了。
三年后的一天,王春雨还记得那段时间天天下雨,她觉得下雨好啊,因为她在戏楼那边卖炒花生。
那天,她把所有的炒花生都卖完了,淋着雨跑回家,她妈趴在屋子里抱着一个又瘦又小的小孩哭。
那个小孩是她二妹妹,原来表姑回去后就怀上了孩子,第二年生了孩子,家里更加困难了,便把她二妹妹卖给别人当小丫鬟。
二妹妹每天天不亮就要起来干活,太饿了,偷吃一点东西就被吊起来打,好在她是被卖回城里了,这天她陪着管家出来买菜,路过了这边的街道,她认出来这条街,便死命往家里跑。
可很快那户人家就来了,说是这是自己家买的丫鬟。
父母拉着二妹妹一边哭一边给人磕头,求他们发发善心,可二妹妹还是被带走了。
那一场哭没能救回二妹妹,可每一滴眼泪都像落在了王春雨的身上,也落在了她的人生每一个阶段。
——她不相信任何人,也不相信有什么好事会突然发生在她身上,她对一切都保持着怀疑,保持害怕。
如果不是走投无路,她这辈子都不会和林娘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她从林娘那里拿到了太多了。
林娘帮她解决了张赖子。
林娘给她布卖。
林娘给她钱。
林娘让她有了另一种活法。
……
越到后面,她越害怕,像一个雪球越滚越大,却迟迟不落地,她隐隐地感觉到,这个雪球迟早有一天会撞向她。
可是,人总是复杂的,伴随恐惧而来的还有钱。
每到深夜,清理一天的账务时,她会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提着一袋子钱,开始清点数目。
她那小小的屋子里,板凳和桌子都染上了炉子的火光,屋子的一切都沉浸在她的数钱声音中,沉浸在某种隐蔽的喜悦中。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她知道很危险,可危险迟迟不来,钱却源源不断。
平城这一年的冬天似乎格外的暖和,和她脚上穿着的棉鞋一样暖和。
她有了钱,有了人脉,也有了能够帮助别人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