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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危险。”

轻描淡写的口吻为他这番话增加了不少可信度,曲懿嗯了声,车窗开了些,风溢进来,碎发刮擦着耳朵,酥痒难忍。

她从包里掏出一字夹别在耳后,忽然察觉到不远处一道带点审视意味的目光,迟疑后抬起头。

目光来自一个女人,身材高挑纤瘦,白衬衫纽扣扣到最上面,短西装外套搭在臂弯,及膝黑色包臀裙,黑色细高跟,皮肤偏白,画着精致的妆,抹枣蜜色的口红,成熟干练的打扮。

曲懿在脑海里搜肠刮肚一番,也没找到记忆库里能与之相匹配的脸,但她看自己的眼神沉而透,掺着几分敌意。

实在没印象,只能放弃探究到底的念头,偏偏这时另一道身影闯进视线,西装西裤,裁剪熨帖合体,刘海一丝不苟地盖了上去,露出清邈的眉眼,收敛锋芒后的目光透着冷静自持,

节奏分明的脚步声持续了十余秒,突然停下,曲懿看见他朝女人友好地点了点头,没忍住发出一声嗤笑。

狭小的空间,任何细微的动静都能被放大,这声轻笑自然而然地掉进仅一个身位之隔的叶淮耳朵里,气氛莫名僵硬下来。

叶淮顺着视线看去,树荫底下站着一男一女,从外形气质看,挺般配的,不知道在聊些什么,气氛也和谐。

反观身边这人,可能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安全带被指甲攥出一道明显凹痕。

他嘴角勾起了然于胸的笑意,想趁机火上浇油,坐在副驾位置的人没给他充裕的时间,兀自点评一句:“你这朋友挺有意思的,进修过国粹吧,这么能变脸。”

叶淮擅长察言观色的本领迎来短暂的失效,大概五秒才反应过来,而她夹枪带棍的语气,也为自己刚才的猜测提供了有力的佐证。

“这好理解,”说着,他声音忽然轻下来,像是故意不想让她听见似的,“你对他来说是最特别的,所以他在你面前藏不住真实情绪。”

曲懿确实没听见,“你刚才说什么?”

叶淮没打算重复一遍,笑着跳过话题:“你是不是也觉得他有些时候的行为特疯特不能理解,那狗脾气和从那张狗嘴里蹦出的话,经常能把你气死。”

曲懿沉默着扯了扯唇,挤出一个“我一点都不生气”的大度笑容。

“不瞒你说,我也这么觉得……有句台词怎么说的来着,'如果他是故意这么说的,那说明他骨子里坏,如果不是故意的,那说明他情商极低。”

曲懿单臂支在窗沿上,似笑非笑的,“你是在劝我不要跟一个坏到骨子里的人计较?”

叶淮回给她相似的笑容,“我的意思是,他就是单纯的情商低。”

“……”

沉默了会。

“前段时间,我在他家门口遇到了一个人,说话挺难听的。”曲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忽然提起这茬。

叶淮手指轻轻扣着方向盘,猜测道:“是不是一个长得又黑又丑又瘦的老男人?”

经他这么含糊又直白的形容,曲懿脑袋里很快有了具体的画面,“我那天见到的应该和你描述的是同一个人。”

叶淮笑了声,意味深长的,夹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一个个的都把阿砚当成吸血包,真就没完没了了。”

曲懿敛了敛眼睫,低头若有所思地揣测他话里的意思,包括他嘲讽的语气。

叶淮分出半个眼神看向她,用没什么起伏的情绪补充道:“那人是阿砚小叔。”

一时半会没话说,两人不约而同安静了会,曲懿摩挲着耳边的发卡,没忍住说了句:“看着不像。”

岂止不像,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像才有问题。”

叶淮哼笑一声,嗓音被车马喧嚣声弱化,“阿砚没跟你说过?”

说过什么?

曲懿扭头无声看他,他的半张脸匿在阴影里,神色是从未见过的狠戾。

“阿砚他是被温家人收养的。”叶淮说。

第22章

◎他全身上下嘴最硬◎

从温北砚记事起, 他就被当成货物一样,转手于各色各样的人中,也度过短暂的温馨时光,直到七岁那年, 养父母出了意外, 他被亲戚卖给人口贩子。

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大多数孩子都是拐来的, 其中很多被折了四肢毁了容,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又被逼着沿街乞讨。

温北砚属于那一批孩子中“姿色上乘”的,有别的用处, 人贩子舍不得让他缺胳膊断腿, 偶尔几次惩戒性的鞭打全都抽在看不见的地方。

骨子里的野性难驯,促使他多次想逃离这个地方, 但最后都免不了被抓回来毒打一顿, 以儆效尤。

大概是看他太可怜, 命运在他那暗无天日的世界里撒开一道光亮, 趁人贩子寻找新买家的空档,他成功逃脱。

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只管拼命往前跑,跑到脚底被砾石磨得全是血,实在是累, 拐进一条巷子,蹲在垃圾桶边,将头深深埋进双膝。

“孩子,你受伤了。”

温北砚没听过如此温柔的声线, 好奇赶走了心中的恐惧, 他抬头, 看见一个中年男子,肤色略深,简简单单的衬衫黑裤,干净到毫无点缀。

“你叫什么名字?”

温昭平有腰伤,没法长时间保持弯腰的姿势,为了拉近和温北砚的距离,他只能忍着痛。

温北砚一动不动地看着他,长时间的营养不良让他瘦到有点脱相,显得颧骨特别明显,眼睛很大,嘴唇没什么血色,干裂起皮。

他不回答,温昭平也不强求,“你饿不饿?”

眉眼凝着岁月淘洗后的平和温柔,语调也是,“跟伯伯回家吃点东西吧。”

求生的本能促使温北砚跟他走了,不是相信他,而是已经麻木了,被打被骂也无所谓了,体会过最糟的人生,早就习惯游走于不见天日的黑暗,接下来的日子不会更差劲。

温昭平做了两荤两素,全是温北砚没尝过的。

还记得后来曲乔生问他是不是不爱吃荤腥,他说没吃过。

他说谎了,不是没吃过,而是在温昭平缺席的日子里,他没有碰过一点荤腥。

“几岁了?”

温北砚筷子一顿,还是沉默。

温昭平也不催促,眉眼温和地望着他,眼角细细密密的皱纹像蜘蛛网,缠住他,无声无息地捂热他的心。

没多久碗就空了,温北砚拿着筷子在搪瓷底部来回摩擦,声若蚊蝇:“七岁。”

温昭平笑了笑,大手在他后脑勺轻柔地抚摸几下。

那天,温昭平给了他一个名字,顺带给了他一个不敢奢求的家。

刚被温昭平收养的那段时间,温北砚没法正常跟人沟通交往,温昭平是那个年代为数不多的大学生,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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