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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应该是死后才能被人发现。

这时,“唰”的一声,床边帘子被人拉开一小半。

周其律抬眼,与农泉打了个照面。

两人皆是一愣。

农泉是惊喜,周其律则是陷入怀疑。

他觉得可能自己是真的烧糊涂了,晕倒之前竟然把老农错认成陶汀然。

周其律不死心,往老农身后望了眼。

“你可终于醒了。别看了,就我。”下午三点,饭点早过了。老农中午走的时候周其律没醒,回校找老师代课,刚到医院楼下买了清汤抄手提上来,“来,趁热吃。”

他把床摇起来,小桌板支上,往旁边坐上没两秒,就在工作群里收到收到。

周其律耳后伤口感染,手腕肿得很高,再加上一整晚的高烧,现在都还输着液。

他虚弱但不萎靡,没有佝偻着窝着坐,背脊挺得很直。即便左手没法动,右手扎着针,吃饭也只是慢了些,没有一丁点丑态。

“谢谢农老师。”周其律说。

“你是我学生,谢什么,对你负责是应该的。”

“要谢就谢陶汀然吧。”老农早上接到周其律的电话后就放不下心,再打回去就没人接了。他翻看学生信息册找到地址,忙开车过来看看情况。

老农给他倒水,说:“我早上刚到楼下就看见陶汀然背着你下来,满头汗,都急哭了。”

周其律微侧过脸,明显怔了下,“他哭了?”

“那可不,急啊。我当时也离哭不远了。”回想当时,现在都心惊肉跳。他还以为两学生打架,一秒钟脑子里过了八百遍辞职书模板。

“你比他高那么多,还重,背着下六楼,腿肚子都打颤。”老农看他状态不错,准备回学校开会去,“行了,你休息吧,我回学校了。下班再来。”

“没……”

“你可别没事了,安生休息两天。”周其律的家庭情况老农是知道的,他欲言又止,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告诉他。

“你进医院的时候我给你奶奶打过电话。”

对方说了很难听的话。

老农不忍心说,于是隐瞒一半事实:“没人接。”

“嗯。”周其律反应淡淡,在意料之中。

奶奶的电话是高一报道时他爸留的,有急事时至少能让老师联系到一个身体健全,能听到、会说话的家长。

但是他奶奶只来过一次。

周其律想起以前被人霸凌那次,老太太以为能拿到其他六个学生的赔偿,到学校才发现不但没有,反而要赔钱给别人。

她当时在办公室扬手扇周其律耳光,问他怎么没被人打死。

“你好好养病,下周再回学校吧。”老农看了眼时间,带上垃圾朝他摆摆手。

“农老师。”周其律叫住他,侧身在枕头下四处摸了摸。

老农顿步,“找啥?”

手机应该是没带,周其律说:“没什么。”

他说:“医药费等我回家微信转给你。”

老农以为他掉了什么重要东西,神情略紧张,一听他说这个,顿时无语,“我说那话是找你要钱的吗?”

“休息吧你。”老农白他一眼,走了。

当老师是很忙的,特别是班主任。

备课、批改作业、写周总结、月总结、季度总结还有工作报告,以及公开课、大大小小的考核、评比与开不完的会。

农泉忙里抽闲,趁下课十分钟去自己班上兜一圈,正好被陶汀然逮着问周其律。

为不耽误学习,早上把人赶回来上课,但他看陶汀然一见他就两眼亮光的模样,估计今天的课一点也没听进去。

“醒了,没多大事。烧退下来就不用担心。”

陶汀然颔首,拽上书包就要走。

老农惊呆了,差点没抓住这支离弦的箭:“去哪儿啊?还有一节课我坐这儿上啊”

陶汀然面不改色:“我请假。”

老农:“不批。”

无法,陶汀然只好等到上完课才出校。

他跑得飞快,杜彬一句话才开头,那声“诶——”在几秒后就被抛之身后了。

昨晚被放鸽子后产生的低落情绪,陶汀然今天才想明白。

比起失望和生气,他的想念可能要多一点。

想见周其律。

想看见他。

陶汀然去医院啥也没带,想着一会儿问周其律要什么再下楼买。

谁知扑了个空。

护士说:“刚办出院走了没一会儿。”

陶汀然下意识掏出手机给周其律打电话,拨出去才想起对方的手机应该还在家。他深吸口气,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网吧三班倒,周其律请假这几天都是其他几个人轮流顶班。

今天正好是林娇。

吧台没人,恰好有客人来充卡,周其律绕过台子进去操作电脑,“充多少?”

那人愣了下:“原来你是网管啊?”

周其律抬眸看他一眼。

“先充三百。”男生从手机壳后摸出三张红的,继续道,“看你一身伤,还以为来寻仇的呢。”

这时,右侧楼梯嗒嗒嗒的响起小皮鞋下楼的声音,林娇看见他,既惊又喜:“其律哥?”

周其律朝她笑了下,“娇娇。”

他是回来上班的。周其律没带手机没带钥匙,网吧离医院比家的距离也近一些。他过来时没想太多,就想着先稳下这份兼职。

不过到店没待半小时就被林栋赶来撵走了。

“要钱不要命啊?我跟没跟你说好好休息?”林栋瞅见他那些伤就头大,脸色差成那样还上班。

他不解道:“你是不是上班有瘾啊。”

“可能有吧。”周其律轻笑道。

“啧。”林栋开着车,都不想说他了。

半晌,林栋问道:“需不需要预支工资?可以预支你三个月。”

周其律说:“不用,谢谢哥。”

林栋把他送到老小区路口,周其律下车时忽地想起件事儿,反悔了:“林哥,预支一百。”

“?”林栋点了根烟叼嘴上,闻言从皮夹子里拿出五百,“咋?拿一百买烟啊?”

“开锁。”周其律只拿一张,下了车。

这条街麻将馆最多,开锁的只有一家,老板是个老头。因为以前被人偷换过付款二维码,所以现在只收现金才愿意上门。

“你们这些小年轻现在记性还不如我这个老头,钥匙都能忘屋里,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啦?”

楼还是那栋老楼,楼梯也脏兮兮的,只有常走的地方踩得包浆。天气不好,所以楼道光线暗,开锁的张师傅在后面念念叨叨。

“小伙子,你家住六楼可累惨我了。”张师傅喘得厉害,尽管两手空空,工具箱在周其律手上,他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踏上最后一步台阶,周其律往窗口那边看去,看见他家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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