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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下来。

通讯人:落嘉。

傅司年感觉自己松了一口气,低敛着眉眼,把电话接起来。

“喂?”

听到了许落嘉的声音,傅司年抿紧了嘴唇,右手指节边缘发白。

许落嘉的声音十分温和:“怎么不说话?能听得到吗?”

“…能。”

“司年吗?”

“嗯。”

“怎么了?”

傅司年茫然地坐在乱疯糟糟的房间里面,抬起眼,望着窗外。

疗养房里有一扇圆拱形的,浅蓝的窗口,玻璃明净,如果不拉窗帘,外面的如油画一般的景色就会变得很清晰,修剪成秀丽工整的草坪,偶尔有小孩子尖叫着跑过窗外的声音。

没有人管那个小孩,因为他来自于某个显赫的王室。

怎么了。

这三个字让傅司年忍不住垂目,眼尾仿佛在踌躇。可是他犹豫了一下,没有把那些话说出口,而是说:

“很快下雪了。”

“下雪?下雪怎么了?”

“没什么。对了,我很快回国。”

“好的,你能在爷爷的忌日之前赶回来吗。我们一起去拜祭爷爷,然后顺便去民政局吧。我前几天跟你说过的,记得吗。”

傅司年闭上眼睛,把所有想说的话都咽回去,任它们呛得眼泪直流,心如刀割,薄唇仅仅吐出两个字,“…好。”

“你声音听起来有点沙哑,下雪了感冒了吗?”

傅司年他低头“嗯”了一声,看着小腿处被血迹晕染成一片深色的纱布,以及布满药物,检查仪器,复健机器的房间。

最后,他轻笑一声,嘲弄似的,淡然道,“有一点感冒。没什么大事。”

“好的,请注意休息。没什么事情,那我就先挂掉电话啦?”

傅司年沉默了一下,“…嗯。再见。”

直到最后,他对于自己发生的事情一个字也没有提。

他已经克制住了情绪,不再当着许落嘉的面喊痛。

这么长时间的事情,他已经深深地明白了,当着落嘉的面喊痛是没有用的,他再也不会将目光落在你的身上。

即使当时意识模糊,肺部灌满了铅球一般的疼痛,他仍然清楚地听见了许落嘉的话。他说,他有想共度一生的对象。而那个人从头到尾都不是他。

所有人都在教他争夺,算计,强势,坚硬。想要什么,用手段谋取,用利益诱|惑,用暴力压制,总之都可以得到。

可是许落嘉教会了他,很多事情是无论如何也强求不来的,永远不可能达到最圆满的结果。

幸福就是这样,像水里的月亮,永远也没有办法真正触碰得到它。

他学会了认输。

退一步吧,只要一辈子能看到这一抹月亮就可以了,不管它是真的,还是假的。

第65章 大结局

傅司年的主治医师十分地吃惊。

这位经历过溺水, 车祸的先生身体素质十分地强大,手术完一周以后,他已经开始断断续续地处理工作。

同时, 他的意志力也出乎意料地顽强惊人,好像完全不会感觉到痛一样,即使痛得汗水浸湿了后背, 他仍然像个机器人, 一脸平静,对复健师说,没事。

于是,在伤口还在缓慢的恢复期当中, 傅司年就已经完成了术后养护的工作,剩下的可以回国再说。

特助看不下去了,劝道,“傅总。我的建议是, 再等一个星期吧,长途跋涉的,伤口有崩裂的危险。”

傅司年正低头做着复健治疗,相比起其他, 拼积木算得上是最少耗费体力的活动。

可是仍然不轻松, 傅司年咬紧后牙, 冷着脸, 使劲地控制左手,抬起来,拿起那一块积木, 镶嵌到合适的地方。

手臂每每挪动一寸, 都需要花费很大的力量, 还要忍受内心的煎熬。

天之骄子眼看着手臂变成废物,即便他极力克制着理智,烦躁和不安仍然渐渐地滋生眼底。

可是他仍然低头,专注力完全放在积木上,冷淡地问,“飞机安排好没有。”

特助知道劝不住,叹了一口气,点头说,“已经派人去调了。”

闻言,傅司年“嗯”了一声,左手不受控制,积木没有拿稳,掉在地毯上。

特助正想躬身去捡,傅司年的眼眸从下往上瞥,露出一种淡淡地警告,说,“不要碰。”

特助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说:“好的。”

傅司年才弯腰,用右手去捡起那块积木,活动到肋骨处,又是一痛。

他没有说话,把积木捡起来,对比了一下图纸,继续沉默地拼着。

特助便垂手站在一旁,不敢说话。

等到积木拼好以后,傅司年把它盖上一个玻璃盖,然后装进一个展示盒里,外面再用深蓝色的礼物包装纸包起来,系上一个笨拙的蝴蝶结。

最后,傅司年把礼物盒子递给特助,说:“带上飞机,回国。”

出发去机场。

*

傅司年的飞机降落在B市没多久,B市就下起了大雪,鹅絮状的雪花打着圈圈飞舞,铺在机场跑道上,像是一条蓬松柔软的白地毯。

他关掉飞行模式,捧着深蓝色的礼物盒,站在屋檐下避雪,给落嘉打电话。

电话很快被接通,耳边传来的声音显得真切很多,在寂静的雪界里显得柔和而温暖。

许落嘉说:“司年?”

“是我。我回来了。”

“平安落地啦?刚刚忽然下大雪了,出去不太方便,我们改天再约个时间吧。”

“现在可以吗?我去找你。”傅司年说。

落嘉有点茫然:“不着急吧。下雪天开车危险。”

“我…”傅司年低头拍掉飞进来的雪,眉毛皱了一下,说,“我想去接生煎包。”

“你还好吗?司年”落嘉沉默了一会,说,“我看到新闻了,国外的事情。要不…”

“我有司机。”傅司年的语气不冷不淡。

丝毫没有波澜。许落嘉问,他还好吗。

好像是在关心他。但是他知道,真正的关心和爱情,绝对不是这样的。

如果许落嘉受了一点伤,他傅司年做的第一件事情绝对是飞到许落嘉的身边,看看他好不好,伤得怎么样。因为只有双眼看见他,陪着他,自己才能安心一点。

而不是在电话里问一句,你还好吗。再无其他。

淡如清水的关系。好像他们两个真的是一对毫无因缘的陌生人,连朋友也算不上。

傅司年越想,心里就越不甘,他执拗地说,“我一定要去。你在家是吧,我半个小时到。”

说完就挂了电话,拉开玻璃门,拎着蓝色的礼物盒上车。

车飘了一个漂亮的弧度,碾碎那条蓬勃柔软的雪地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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