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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自己吃自己的醋这事吧,多少有些丢脸。

其实谢曲还想对范昱说,如果你是想问关于谢沉欢的事,就不必开口了,但是话到嘴边,又生生被他给咽了回去。

要大度,要有容人之心,尤其是要有容己之心。谢曲在心里对自己说:否则他一共有九个转世呢,哪酸得过来?

这么想着,谢曲心情好了点,不等范昱开口,便主动接话道:“你想问和谢沉欢有关的事?”

话音未落,范昱重重点头,对谢曲瞬间转换的态度毫无察觉,直白地问道:“谢曲,你还记着么?在你做谢沉欢那时,我去凡间找过你。”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谢曲就又觉得不高兴了。

“还说呢,你何止去找过我,你那时甚至还把自己假装成大夫,陪谢沉……陪我在军营里住过一阵子呢。”谢曲说,脸色很有点不好。

毕竟在过去那九个转世中,最得范昱青眼的,似乎就是谢沉欢。

当然了,最被嫌弃的便是少庄主谢曲。

越想越不服气,谢曲就想变着法的让范昱哄哄自己,正要开口再说点什么,一转头,却见范昱不仅不接话,反而还很认真地追问道:“你确定么?你确定你当时看见的是我么?”

谢曲没想到范昱会这么问,当即有点愣。

“当然确定了,想当年,你先是到军营里探望过我一回,后来有事走了,再见面便是十几年……”

越往后说越模糊,说到再见面时,谢曲忽的倒抽一口冷气。

“不、不对,在营里那个好像能碰到别人。”谢曲说,同时用一种征询建议的目光看向范昱,犹豫着摇头,“不……还是不对,兴许是我记错了,那人如果不是你,还会是谁?”

谢曲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脸上表情很怪,就像是连他自己也理不明白的那种,一瞬间的绝对空白。

硬要追究的话,大约就是不久之前,范昱问他黑袍长什么样子时的那种感觉。

话刚出口,不仅让范昱听得皱眉,就连谢曲自己也隐约觉出了一点不对味。

谢曲很清楚地记着,先前他和范昱谈起黑袍时,他便募然生出了这种古怪的茫然感,但是因为他那时很快就想起黑袍的样子了,而且也从秦广王口中得知是第五殿在捣鬼,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自己大约也不当心中过第五殿的咒。

原本以为只要想起黑袍的样子了,咒便解了,只可惜如今看来,似乎并不是。

思及此,谢曲故意忽略他脑中那点滞涩感,强迫自己开口问道:“所以……是你么?”

每一个字都说得很艰难,就像是有股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他,不想让他问。

下一瞬,谢曲看到范昱摇了摇头,很肯定地回答道:“不是我。”

“其实在幻境里那时候,我就有点起疑了。”范昱说:“看来当年真有人冒充我去找过你,但是是谁呢?”

顿了顿,忽而话锋一转,用一种堪称得上是懊恼的语气问:“对了,谢曲,现在我的尸身找到了,但你的尸身呢?你确定你的尸身如今还在原地埋着么?”

“快快,快传信回去问,问他们到底有没有一种能令人时而清醒,时而糊涂的咒。如果有的话,再问他们怎么解。”

“另有……继续找怨气这事先暂且放放,左右离约定时间还早,我觉得我们现在应该先去看一看你的尸身,看它是否还被埋在酆都旧址。”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

第76章 乌龙

谢曲觉得范昱说的很对, 所以他没再耽搁,也没再扯些有的没的,火速回了金满楼, 想把金满楼里那俩纸人都收拾干净,然后尽快赶去酆都旧址查看。

结果一进门,就见店里那个胖掌柜的眼神,有点不对劲。

应该说,不止胖掌柜不对劲, 店里所有的跑堂小二都不对劲。和离开时的互相避让不同, 许是祭祀结束了的缘故, 他们这会全端着瓜子和毛豆,兴致勃勃凑在一块,眼里盛满八卦的精光。

因为是魂体的状态,凡人看不见, 谢曲就飘得比较肆无忌惮。

他先是飘到胖掌柜面前,见这个圆脸的中年男人此刻正嘬着小酒,翘着二郎腿,一边卡擦卡擦嗑着瓜子, 一边嘀嘀咕咕地念叨着什么。

离近了细听,隐约可以听见是一声声的“大白天的, 世风日下”。

比胖掌柜反应更奇怪的是帐房先生。

谢曲看完了胖掌柜, 又再飘到账房先生面前, 就见这人表面看似是在算账,实则耳朵支棱着, 隔三岔五就偷着瞥一眼楼上, 瞥完了, 还要耳根通红地连连摇头。

更别提那边那几个满脸写满钦佩, 偷偷在袖子里比出大拇指的小伙计。

谢曲:“……”

谢曲回头看范昱,却见范昱不知怎么就黑了脸,抬手一指楼上,“喂,你发现没有,他们此刻抬头看着的方向,好像是咱俩房门。”

废话,当然看见了,这么明显哪能看不见?

说话的功夫,楼上便又有些古怪动静传出来,甫一入耳,谢曲便呆呆地僵在原地。

是……年轻男子的低喘。

含混的,满是情/欲味道的沙哑喘息,若是再细听,其中还隐隐掺杂几声勉强压抑着的喑哑哭腔,以及木床吱嘎晃动的声音。

谢曲:“……”

干!完犊子了!那俩纸人到底在干啥!

因为范昱这时就站在他身后,一瞬间,谢曲魂都被吓凉了,连忙飘上了楼。

楼下,仿佛生怕谢曲还不够尴尬一样,几个小伙计一听那声音,便一连串的吸了气,狗狗祟祟的小声讨论起来。

“多久了?”

“没算,不过少说也得有几个时辰了吧……”

“天天这样,连床都压坏了,还特意加钱让咱掌柜的给他们换大床,他俩可真行。”

“谁说不是呢,啥身体啊,咋还没虚呢……”



二楼楼梯间,耳朵一向特别灵光,不当心把所有感慨发言都听清楚了的谢曲:“……”

上楼的时候,谢曲快得像一阵风,临近门口了,却忽然又硬生生的停下了。

身后,范昱没跟着他上楼,还是站在楼下。

但范昱稍稍仰起脸来,不咸不淡地对他说了一句:“瞧瞧你干的好事。”

“看来某些东西啊,它随主。”

谢曲:“……”

我日。谢曲在心里说:现在为什么是晴天?

为什么就不能赶紧降道雷下来,直接劈死他?

这算怎么回事啊?让屋里那俩纸人模仿他和范昱,结果那俩败家玩意就是这么瞎模仿的?

玩呢?!

离得近了,里面动静就听得更清楚了,几乎不需要看,便能想象到这屋里会有多么的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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