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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他们自己送够了祭品,噩梦才结束了,而不要联想到别的——尤其是联想到他们这两个外乡人身上,将噩梦结束归功于他们——毕竟还有天道在头顶约束着呢。
不这么干的话,事情闹大了,万一要是惊动了天道……
倒不是畏惧天道降罚,主要害怕秦广王会因此反悔,不给范昱解咒了。
谢曲这边刚把话说完,范昱就连连点头。
因为杜小山这会已经晕过去了,房间里又有结界,所以两个人讲话比较没顾忌,想到什么就说。
“这也是个好办法。”范昱说,同时很不解地看向谢曲,以及仍然被谢曲扶着没放开的杜小山,狐疑道:“但这法子到底哪里损了?而且你为什么还不放开他?”
闻言,谢曲不答反问,忽然道:“小昱儿,你说底下那个胖掌柜那么抠门,要是得知自家小床被咱俩弄坏了,不得坑死咱啊?”
范昱:“?”
虽然……但是……现在是说这个的时候吗?
当务之急,难道不该是仔细研究一下,到底把真的杜小山藏在何处,才能保证他的绝对安全,以及绝对不被别人发现吗?
……等等,床?
范昱嘴角一抽,心里隐约就有了点不大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谢曲紧接着又道:“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现在咱俩替杜小山上祭台,那杜小山是不是也就有义务,替咱俩留在这省点钱?”
范昱:“……”
行吧,明白了。
猜到谢曲意图的范昱犹豫半晌,抬眼很是歉然的看了看杜小山,而后起身下榻,放任谢曲把杜小山变成了一张床,再把旧床顺手销毁。
范昱:“……确实挺损的。”
话音未落,身旁做完一切准备的谢曲,就笑着拍了拍手,理直气壮道:“那怎么了,反正现在只要能保证他足够安全,并且不会半路跳出来打扰我们就行了。让他在这里好好睡一觉,事后再悄悄把他送出城去,干干净净的多好?我觉得一定没人能找到。”
届时,待他和范昱把一切麻烦事都处理好了,甚至只需要对被悄悄送出去的杜小山说:你做噩梦了吧?
一句“你做噩梦了吧”,就能解决所有疑问。
毕竟忽悠一个人可比忽悠一群人要简单多了。
至于具体该怎么假装成杜小山……
谢曲沉吟片刻,将自己的魂体从旧纸人中暂时抽出,附进另一个杜小山模样的新纸人里,转头看范昱。
四目相对,范昱心下了然,便也跟着附进这个杜小山纸人身上……
的腰带里。
于是,身后失去支撑的两个纸人顿时就软软倒地,最后还得由谢曲把“他们”扶起来,抱到床边歪歪斜斜的彼此靠着,混着地板上那摊血,做出打斗输了的模样。
作为两个什么也不知道的外地人,既然说了要住到月底,就一定得住到月底,否则如果半路跑了,还得费心多制造两具被割掉头颅的尸体。
所以不如……不如就让“杜小山”去自投罗网,再随便找个什么由头,放那两个没有魂体的纸人,在客栈里多睡上几天吧?
就这么着,谢曲顺手摸了摸腰带,再解开结界,站在原地深吸一口气。
吸完了气,就开始扯开嗓子嗷嗷地喊。
“掌柜的!掌柜的你快来呀!”谢曲扬声大喊道:“你快来和他俩解释一下,我真不是贼!让他俩别再这么下死手啦!”
一边喊,一边又随手举起一个小花瓶来,准备开砸,不料却被范昱及时拦住了。
“放下,它太贵。”有极轻的声音从腰带里传来,范昱幽幽提醒道:“谢曲你怎么回事,方才不还跟我说想省钱么?怎么这会专挑贵的砸?这屋里除了这套桌椅就数它稍微值点钱,你倒是挑个便宜的啊。你要知道咱地府里用的纸银不值钱,如果换算成凡间金银,最好的时候,也不过就是十万两换一两。”
“谢曲,你要记住咱俩这次出来是在办私事,花销多少都不好上报,得自掏腰包。”
“真是……都死了多少年的人了?真以为这世上还有人会记着你,给你烧纸钱啊?”
“而且你一只祖宗辈的穷鬼,抛开十殿之首和崔判官,放眼整个地府全是你小辈儿,想找人吃老本都没戏,到底是谁给你的勇气,让你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
谢曲:“……”
谢曲默默把花瓶放下了,愤然转身,举起一双最便宜的木筷子。
别问,问就是太穷。
唉,就说做鬼差这事容易么?成天价的忙到像个孙子,俸禄却根本不够用。
明明他们地府也有集市啊,做鬼也得花钱啊……
原来没了极擅敛财,愿意为他费心周转的谢如贺,他早就不再是那个可以挥金如土的谢少庄主了。
嗳,对了,瞧他这记性,怎么就把谢如贺给忘了!
骤然想起敛财大师谢如贺,谢曲眼里一亮,低头小小声地对范昱道:“不怕,谁说凡间早没人记着我了?回头我喊谢如贺给咱俩多烧点儿。”
范昱:“……”
好、好像也能行得通?
“……喂,你猜谢如贺心思那么重,平时又爱多想,会不会把你意外漏给他那八个大字,自觉理解成之前没给你烧纸,惹你不高兴了?”半晌,范昱才又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语气古怪地喃喃自语道:“毕竟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啊……”
听见范昱这么说,谢曲也没忍住,沉默了一下。
会啊!简直太会了!谢曲心说:依照他对谢如贺的了解,没准他以后都不用再愁没钱花!
谢曲:“……那咱还挑便宜的砸么?”
范昱:“可能、大约、也许不用再挑了吧……”
顿了顿,又再斟酌着补充道:“但是为防万一,还是要委屈杜小山继续当床,这样对他比较安全。”
谢曲点了点头,腰板瞬间就挺直了,拿出他在凡间做谢少庄主那时候的底气来,啪的一下扔掉筷子,转身再举回方才的那个官窑小花瓶儿。
折腾的功夫,客栈掌柜循声赶来,连滚带爬地跑上了楼,再一脚踹开房门,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
“哎哟哟,这都什么动静啊,又出什么事了?你们要打就去外面打,可别打坏了我这屋里……咦?”
哭到一半却又没声了,明明肩膀还在抖动,眼里却一瞬泛起贪婪的精光。
“杜……小山……?”
“啧啧,杜小山啊杜小山!看你这回还往哪里跑?老天爷在上,可算让你落我手里了,好啊,这可真是太好了,走走走,你赶快跟我去见王里长,他老人家最近找你正找得急,我又能拿笔赏钱喽……”
作者有话要说:
掐指一算,我已经好久没哔哔了,赶上今天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