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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总能解决世间的困境,我们称之为,天命之人。”

“灵师再强大,终究是凡人,但天命之人不同,他们命运里有神明操纵的轨迹。你的诞生不是偶然,而是神明精心的安排,就是为了应对此世之灾。”齐瀚典声音沉稳。

关风与听懂了他的话,漠然道:“真如您所说神明能看到未来,那么它应该知道——”

“——如果觉醒力量是以吞噬心爱的人为代价,我不会去做所谓的天命之人。”

关风与平静道:“她做得够多了,不是她的错不该她来承担后果,哪怕炼狱的业火烧到人间,罪魁祸首也另有其人,与她无关,如果只是要我的命,我可以给,但要的是她——”

他漆黑的眼眸与齐瀚典对视:“没有人可以拿她的命去换一个现世安稳,除非我死。”

齐瀚典静了静:“一直知道你性子倔,偏偏我不死心,想着一人与整个世间同时放在天平之上,你或许会权衡取舍。你的话我何尝不明白,这不是她的错,但一想到人间即将成为炼狱,生灵涂炭,遍地业火,就只好厚着脸皮来试试看,桃桃与我很投缘,要真拿她去换这世间,我也有愧,她还好吧?”

关风与沉静的眼中泛起冷色的光芒:“有生死劫在她会没事,这些话,您对别人提起过?”

如果这件事传出去,在死亡与末日的冲击下,难保灵师们不会冲入混沌界,做出一些难以想象的事来。

“没有。”齐瀚典淡淡道,“天命之人、藏灵身,世间太平了几百年,知道这些的人不多了。我明白有些话一旦说出就无法收回,像你说的,不是她的错不该她来承担后果,是否要救世,选择的权利,永远在你们本身。”

齐瀚典出神地望了会儿月亮:“我像你这样的年纪,曾和李鹤骨对月畅想,未来的人间会是什么模样,一转眼几十年过去,原来,未来的人间是这幅光景。明天如果有空,一起听听姬梧桐怎么说吧,那或许是最后的办法。”

齐瀚典走了,留关风与一个人坐在晚风里。

他拿出白天没有雕完的木头,雕刀握在手里迟迟没有下刀。

院里的菖蒲花的颜色映入他的瞳孔不是紫色,那一双眼眸漆深,缭绕着黑雾。

【你这样为她,她知道吗?】

脑海中凭空出现一个声音,这些日子里,这声音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每当关风与想要找寻它从何而来,它就安静地消敛了存在,但今天不同。

它反复于他脑海中呢喃。

【她是你的藏灵身。】

【你为了她,放弃天命之人的使命,眼睁睁看人间沦为炼狱。】

【你背负着与人间为敌的罪孽爱她,可她的心呢,又在谁的身上?】

那声音非男非女,仿佛有种诡异的魔力,在他脑海中萦绕。

关风与闭上眼,仍无法摒弃杂念将它抛出脑海。

【她现在就在你身边,无法离你而去,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守住她,困住她,让她的眼里永远只能看到你一个人。】

色.欲之狱中那些亵渎又香艳的画面轮番在他的脑海上演。

直到他握住雕刀的刀刃,将手掌割得鲜血淋漓,痛楚才刺醒了他。

虚龙送齐瀚典和霍迪离开,小院寂静。

关风与的血流到身下的台阶上,他却无知无觉,静静坐在冷风里。

背后房间突然传来声响。

关风与一怔,推门进入屋里。

昏迷了一个月的桃桃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的黑色睡裙是萧月图新换的,材质柔软,贴在她身上更衬得她皮肤瓷白,透得发亮。

她醒来后想要去拿床边桌上的水杯,却不慎把它打翻了。

“你醒了。”

桃桃刚醒有些茫然,她环顾四周,轻轻捂住头:“我好像做了一场很长的梦。”

关风与阴沉了一个月的脸色终于放晴,他蹭掉手掌的血,重新倒了一杯水给她。

桃桃接了。

他坐到床边,检查她的伤势。

在生死劫的作用下,她的骨头长好了,和从前一样,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桃桃头很疼。

在梦中,她意识是模糊的,偶尔睁开眼睛,目之所及也只有堕落城凋敝的黄昏。

在这期间,她感觉身体被分裂成了无数的碎块,有东西从她体内脱离,又有东西被硬塞进了她的身体里。

化为她的骨血、皮肉,甚至是她的髓质,成为她的一部分。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身体,除了生劫的纹路消失之外,没有任何的不同。

“他们人呢?”桃桃喝着关风与递来的水,轻声问道。

关风与眸色一刹那暗沉下来:“你是问谁?”

“师父去追寂静之主,小图和小天在混沌界,医生说她要静养,现在已经睡了,罗侯他们回了各自的片区,特调局的齐老刚走,富贵在池塘边睡觉。”

桃桃抿了口水,垂着眼眸:“南宫尘呢?”

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她感觉到关风与身遭的气压陡降,一股她能清晰察觉到的冷意包裹了她。

他掐住垂在身侧的掌心,鲜血横流:“我不知道。”

……

桃桃没有在床上待太久。

期间她听到外面传来元天空萧月图的声音,他们想进来看她,却不知为什么都被关风与拦住了。

也好。

她想,反正现在糟乱得很,见面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正值春季,万物复苏,山野间到处都是鸟啼与虫鸣。

关风与小院里的菖蒲开得正好。

桃桃坐在池塘边,拿鱼食喂水里摆尾的元宝,一切看起来十分惬意。

但距离末日的期限只有不到一个月了。

桃桃神情恍惚,她懒懒地坐了一天,胡思乱想,但一直坐到傍晚夕阳落山,也说不出自己究竟想了些什么。

她把这归结为重伤初愈,脑子还在昏迷的状态里没有恢复。

在她发呆的时候,关风与就坐在一旁。

他为她剥了一盘的瓜子仁后,就沉默地做着木工。

他手心缠着纱布,桃桃问他怎么伤的,他只说没什么。

“像不像我们小时候?”关风与见她神情呆滞,忽然开口,“在清风观的日子,也是如此。”

桃桃笑了:“确实很像,就是少了师父。”

关风与放下手中的东西:“等找到师父,我们回清风观吧,像从前一样。”

从前的日子宁静自然,确实令人怀念,桃桃笑:“好。”

她顿了顿:“但眼下的事还没有解决。”

“你已经做了你该做的,炼狱是他击碎的,十方璞是他毁掉的,无论人间变成什么样子都与你无关,也不是你该承担的。”关风与凝视她,“难道你还认为,他击碎炼狱之门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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