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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洋地说:“高井老先生非但没想过贱卖,反而想要卖出个天价呢。”

高井藏太后退一步:“什么意思?别唬人了,胡说八道!”

“你是第一次杀人吧?”浅早由衣问。

高井藏太激动的情绪卡壳:还能是第二次吗?

他细思极恐,吼人的声音渐渐降低,弱得像猫叫:“是,第一次。”

“第一次杀人,是不是觉得顺利?”薄荷酒掰着手指数,“家里的监控都关了,没有多余的佣人充当目击证人,父亲的房间隔音效果特别好,最棒的是,床头柜的抽屉里恰好有一把枪。”

“多么舒服的杀人条件。”薄荷酒感叹,“我大哥天天过的是什么苦日子。”

高井藏太搅动脑内碎片式的回忆,他记得……他记得……

“是好顺利。”高井藏太喃喃自语,“特别轻松就得手了。”

“一般来说不会这么顺利吗?”他呆呆地问有经验人士。

浅早由衣:“不会呢,还蛮麻烦的,前期调查和后期处理都很辛苦。”

还好她是文职,只用看琴酒忙碌。

“一个烫知识。”她耸肩,“如果你觉得轻松,往往是有人替你辛苦。”

“比如做好万全准备,预定在今天晚餐前自杀,却意外死在儿子枪下的高井老先生。”

高井藏太懵了,所有人都懵了。

“自杀?高井老先生?”管家拔剑四顾心茫然,“他为什么要自杀?还是在晚餐前——他不是要在晚餐前公布哪幅是真迹吗?”

“因为他没想过公布。”安室透听懂了,“高井老先生的目的是让五幅画都被高价卖出。”

唯一知道哪幅是真迹的人死了,卖家倘若想得到真迹,只能把所有画都买下来。

“从拍卖一幅画变成拍卖五幅画。”浅早由衣伸出一个巴掌,“这可不是贱卖,简直是哄抬价格来抢钱了。”

“但是,但是我们也不是傻子啊。”元富先生急急忙忙地说,“我们完全可以联系专业人士过来鉴定,再拍卖唯一的真迹。”

川奈女士也点头:“没错,我可不当冤大头。”

“你会当的。”浅早由衣说,“藏太先生,还记得你向我卖弄学识时的科普吗?复述一遍。”

高井藏太绞尽脑汁:“呃,这幅夜宴图并非由一位画师完成,而是多位画师同时作画,最后将画和画拼接在一起共同完成绘卷……拼接?拼接!”

浅早由衣:“夜宴图被分成了几份?我瞎猜一下,是不是五份?”

“高井老先生没有说谎,真迹就在书房里。”她摊手,“只是以五分之一的形式分开在书房里。”

“恭喜藏太先生得到五分之一真迹。”薄荷酒鼓掌,“还是自己儿时的回忆,真是千金不换呢。”

众人:好阴阳怪气一人。

虽然她的推理流畅又好懂,属于让人恍然大悟一悟又一悟的水平,但她真的全程都在阴阳怪气,一刻都没停下来过。

正规侦探是这种作风吗?被管家勒脖子勒得人都是麻的秋山老师恍恍惚惚地想。

管家问出他的疑问:“知道这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浅早由衣,是个侦探——以为我会这么说?”黑发绿眸的少女径直走向管家,“非要用身份来定义我的话,我是你的同行。”

“和你一样,为了分文不花拿走古画才出现在这里的坏人。”

压迫感如潮水涌来,管家胳膊上应激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好奇怪,他是练家子,能清晰地从浅早由衣走路的姿态看出,她并不精通武力。

力气没他大,技巧没他娴熟,如果在擂台上遇见,他会轻视眼前的人。

可为什么,他在害怕?

本能中对暴力和疼痛的恐惧淹没天灵感,头皮发麻,背后生凉,脚尖不自然地转向门口的方向,他想跑。

为什么?

管家恍惚看见一双浅绿色的眼眸,那是一双从自幼起见惯最深处黑暗的眼睛。

见识过暴力,见识过罪恶,玩弄并掌握暴力与罪恶。

这个人一定擅长刑讯,擅长言语击溃他人心灵防线,擅长慢条斯理剥开最不可见人的秘密,一点点把人玩弄致死。

好可怕……管家紧紧握住手里的枪。

坚硬的枪械为他注入安全感,他想到自己手里有枪,而对方手无寸铁,勇气又一次回到管家身上。

“找死吗你?”劫匪的脸庞因恐惧和自得两种矛盾的情绪同时存在而隐隐扭曲。

他一把推开没有价值的秋山老师,双手握枪瞄准向他走来的浅早由衣。

“咳咳!”秋山老师摔在地上,连滚带爬地逃离,他随便抓住一个人的裤脚,想宣泄他的恐惧,“吓死我了,我差一点就……”

他的手被踢开。

安室透死死盯住持枪的劫匪和无惧无畏靠近的浅早由衣。

女孩子的额头轻轻抵住枪口,她换下阴阳怪气的冷淡神情,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天真又好奇的神色。

“嗯,找死。”她笑,“你想怎么做呢?”

管家握枪的手隐隐不稳。

他接受高井老先生的雇佣,勤勤恳恳打工这么多天就是为了偷走石川五右卫门的古画。

从他愿意隐忍这么多天可以看出,管家其实不想杀人,他不想背上人命。

盗窃和杀人给人的心理压力完全不是一个量级,他只想有钱只想发财,不想午夜梦回的时候被一具尸体贴脸。

拿起这把枪是个意外,管家在混乱之中看见枪,他鬼使神差地捡起来,心想拿它威胁人肯定特别好用。

为什么拿着枪没有威胁到人,反被人威胁了?

受挫的自尊心压下了恐惧,管家的手扣住扳机,色厉内荏地说:“你真以为我不会开枪?!”

“会不会呢?”浅早由衣歪歪头,“我觉得不会耶。”

“你连怎么打开保险栓都不知道,很难让人相信你会开枪啊。”

管家一愣,他下意识收回枪,放在眼前细看:“保险栓……”保险栓不是在高井藏太开枪杀父时已经打开了吗?

迎面来的一拳击中管家的脸,把他整个人打翻在地,鼻血星星点点溅在地板上。

“跪好!”

安室透膝盖压住管家,一手缴械,一手狠狠卸下他的手脚关节。

惨叫声让围观的几人脸色发白,浅早由衣弯腰拾起枪,放在手心轻轻拍了拍。

“子弹很充足呢。”她试着瞄准高井藏太,“准心也不错,好枪好枪。”

高井藏太被枪指住,结结巴巴地开头:“你、你又要干什么?”

他作为凶杀案的犯人,看见劫匪管家被打倒,本该感到安全。

为什么此时此刻比方才更让人恐惧?

他们好像让枪落到最不该持枪的人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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