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疚,对亲自照顾穆千玄这件事,是出于对他的爱与怜惜,更多的是补偿和赎罪。

初夏扶着穆千玄坐好,替他脱下衣裳,用干布巾浸透温水,拧干后,绕开伤口的部位,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擦到腹部时,她的目光游移不定,小声说了句:“平时看不出来,你有腹肌诶。”

穆千玄说:“一直都有。”

初夏:“唔。”

穆千玄看出她很想试一下手感,便说:“给你摸。”

初夏面颊一热,“刷”地透出绯红:“摸什么摸,我又不是流氓。”

穆千玄疑惑:“我是你的,摸一下,有什么打紧,为何是流氓?”

初夏:“……”好有道理。

初夏真的上手,轻轻摸了下他的腹肌。

穆千玄笑:“喜不喜欢?”

初夏险些点头。她理了理表情,严肃地说:“你是伤者,不许调戏我。”

穆千玄一扫心头的阴霾,笑得极是开心。

初夏做着心理建设,他们两情相悦,倾心相许,将来是要做夫妻的,她提前看他的身子,不算出格的行为。除却隐私的部位,能擦的,都替他擦了。

“这里有个月牙印记。”初夏戳戳他的腰。

“是烫疤。”穆千玄苍白的面颊,隐隐爬上一丝红晕。

做完这些,初夏累得满头大汗。穆千玄不忍她受累,说:“下次让别人来。”

“你能接受别人碰你了?”

穆千玄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他最讨厌与旁人肢体接触,哪怕碰一下,都觉得浑身难受。可他也不愿意初夏累着,他会心疼,这么一想,他可以勉为其难被别人碰一下。

初夏一看穆千玄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她问:“要是我不能动弹,你会嫌累而不肯贴身照顾我吗?”

穆千玄摇头:“我可以照顾你。”

初夏俯身,亲了下他的眉心:“那就是了。”

*

穆千玄没有如初夏想象得那般,醒来后大受打击心如死灰,她终日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回肚子里。确认穆千玄并无死志,初夏不再时时看顾着他,他一夜未睡,午间,等他睡了后,初夏悄然起身离开。

一日比一日热,午后艳阳高照,枝头蝉鸣不绝于耳。初夏回到自己的屋中洗了个澡,换了件薄衫,抱着小厮帮她买回来的凉席,推开穆千玄的屋门。

穆千玄已经醒了过来,他趴在床畔,半个身子悬空,身下的蚕丝被单揉得皱巴巴的,枕头掉在地上,塌下的床帐将他埋在其中,而他还在挣扎着,将要从榻上滚落下来。

“千玄!”无人的时候,初夏都是直呼他的名字的。

初夏丢开凉席,将他扶起,骤然对上他满目的阴翳。

初夏僵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在他身后垫了个软枕:“发生什么事了?”

“你去了哪里?”挣动间拉扯到伤口,穆千玄满头大汗,疼得气喘吁吁,受伤的手,无力地揪着她的手臂。

“我去给你买凉席了。”初夏指着被她丢在地上的凉席。

穆千玄看向凉席,浑浊的双目恢复些许清明。

“你以为我丢下了你?”

卧病之人难免性子多疑些,穆千玄受了这样重的伤,比身上伤口更严重的是心理上的创伤,没有自保能力的情况下,生出疑神疑鬼的心病在所难免。

初夏只好说:“我不会丢下你。”

“我知道你只有我了,你放心,就算你变得一无所有,你还有我。”她为了安抚穆千玄的情绪,低头吻上穆千玄干裂的唇。他的唇干燥得厉害,刮得她柔嫩的唇瓣有些硌得慌,她试着探出舌尖,用自己温软的舌抚平那皱褶。

穆千玄双肩僵直,浓密的睫羽疯狂地颤动着。

他日日吃药,口中都是苦涩的药味,初夏察觉到他的情绪不再激动,松开他,抹了抹唇角。

穆千玄目光水润,如氤氲着江南烟雨,痴痴地盯着她酡红的双颊。

初夏笑着打趣:“感觉如何?”

“怪怪的。”穆千玄双眉拧了下,“交换口水,怪怪的。”

初夏都主动这样了,他居然是这个反应,初夏故作生气:“好呀,你嫌弃我。”

穆千玄认真说:“我不喜欢这样,很脏,但对象是夏夏,又觉得很欢喜,心里痒痒的,像是有许多蚂蚁在咬着,很怪。”

初夏怕他伤口崩裂,解开布条,检查一遍。好在他伤口已经生出新肉,不像从前那么容易崩开了。她背着穆千玄,放在椅子上,给他的床榻铺上新买的凉席,等到太阳落山,不再燥热,又去花圃里折了几枝花,用清水养着,放在他的床头。

到了夜间,两人并肩同眠。穆千玄白日里睡过,毫无困意。

初夏这几日都处于担忧和紧张的状态,早已疲惫不堪,她侧身看着穆千玄。

穆千玄说:“你睡吧。”

初夏犹疑:“那你不许再乱动,崩了伤口。”

“都听你的。”

穆千玄对初夏一向言出必行,初夏信了,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入睡特别快,没多久,初夏的呼吸渐渐平缓。

她睡得早,才能醒得早。明日她必须比穆千玄早起,防止他切回小黑状态。

灯烛已灭,月色轻灵,微风摇曳软帐。穆千玄睁着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帐顶。

在他的丹田内盘踞着一股浑厚的内力,他的伤口会好得这样快,全赖以修炼出来的精纯内力,而这些内力的成果,非他一人取得。奉剑山庄重剑法,轻内功,这些内力是楼厌所修,能有这样的奇效,想必是出自朱雀神火令。

初夏不知道,他一生修剑,手毁了,不能握剑,对他来说的确是打击巨大,但并非没有转机,他不是毫无变通之人,不能再用剑,他可以再练别的功夫。

他终日要初夏守着,是因初夏犹如溺水者抓住的浮木,是他这荒唐的人生里唯一的救赎。

他想尽办法,把初夏留在生命里。

他这辈子唯一的劲敌,是藏在这具身体里的另一缕名为楼厌的魂魄,尽管他已稳操胜券,却仍旧不满足于此。把握这次良机,以痛苦和弱势博取初夏的同情,彻底抹灭初夏弃他而去转投他人怀抱的可能,这才是他真正的目的。

可惜这具身体不受掌控,穆千玄想要一直主宰这具身体,就只能让自己保持清醒,不进入深度睡眠。

初夏日日与穆千玄同吃同住,穆千玄拒绝深度睡眠这件事没多久就被初夏发现了,初夏不清楚他不肯睡觉的真正用心,猜测他可能是初逢变故,没有足够的安全感,选择用清醒的方式保证,他所拥有的会一直留在他的眼前。

初夏认识的穆千玄自来都是强大到将她拢到自己的羽翼下,予以精心的保护。他从未这样脆弱过,像是打碎又重新黏起的玉器,轻轻一碰,就会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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