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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阵妖风,掀起摊子上的货物,砸得抱头逃窜的行人尖叫。
头顶嘎吱的声音引起初夏的注意,初夏大喝一声:“小心!”往前一扑,抱着那锦衣公子滚向旁边。
那锦衣公子被她给撞得腰都差点折了,手中的青竹伞,被风吹得飞进了结冰的河里。
断裂的牌匾,轰然砸在两人身侧的不远处,将厚雪砸出一个深坑。
风里都是碎雪,利箭似的往人身上扎,锦衣公子的侍从们被慌乱的人群撞开,此起彼伏地叫着:“公子!公子!”
初夏趁乱拍掉身上的雪,捡起地上的红豆酥,抬步就跑:“这位公子,红豆酥我拿走了,就当报答我的救命之恩,咱们有缘再见。”
她跟只兔子似的,生怕被锦衣公子捉住,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侍从们过来扶锦衣公子,悉心为他掸去身上泥污。锦衣公子扶着腰,若无意外,那里应当已经留下淤青。
那位姑娘当真是莽撞,看着瘦弱,没想到颇有些力气,不知将来哪个男子能有这个福气消受得了。
他失笑着摇头。
“公子,要追吗?”侍从问。
“罢了,一盒红豆酥而已。”
“可是您答应了阮姑娘……”
“星恬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下次再给她买吧。”锦衣公子遥遥看向盛府的方向,“眼下还有桩更重要的事需要处理。”
初夏从狗洞中钻回枯荷小院。
穆千玄失血过多,又睡了过去,初夏趴在床前,把他晃醒。
少年睁开双眸。初夏献宝似的拿出红豆酥:“师父你看,我买了什么回来。”
她打开包裹,红豆酥还留有余温。她拿起一块,抵到穆千玄的唇边,露出小狗般求夸的眼神:“你最喜欢的红豆酥,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我最喜欢的红豆酥?”穆千玄以为自己听错。他明明最讨厌红豆,什么时候最喜欢红豆酥了?
“对呀,你说你想吃的,我可是千辛万苦拿回来的。”初夏把街上发生的事添油加醋,绘声绘色说了一遍,最终一锤定音,“是我拿命换回来的,师父你不许辜负我的心意。”
这块红豆酥背上初夏的命,一下子沉甸甸起来。
穆千玄张开唇,尽量舒展着眉头,吃着她喂过来的红豆酥。
初夏立即笑逐颜开。
穆千玄生不如死地咽着红豆酥,大抵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不久前,他患了种怪病,常常莫名丢失一段记忆,给他带来不小的麻烦。
他自小生长在将军陵,生病都是自己扛过来的,不知道病了需要看大夫,得了这怪病后,也未想过寻医。因此,无人知晓他的怪病,就连师父师娘都被蒙在鼓里。这些日子,他极力维持着正常,生怕被人察觉。
爱吃红豆酥,定是自己犯病时胡说八道的。
初夏擦擦手,打开买回来的药:“这些都是止血治伤的,师父,我帮你上药,你把衣服脱了。”
穆千玄抬手脱衣。
他神色坦荡,毫不设防。初夏不意外,因为原书就是这样的设定,穆千玄在将军陵里住了十八年,日常就是吃饭睡觉练功,没接触过世俗,初初下山,心无杂念,压根不知道男女大防。
初夏甚至怀疑,他连男女之别都不清楚。
正是如此,原主骗他轻轻松松,一个“以身相许”,困了他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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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注:为区分两个男主,没有重生的出现时就称呼为穆千玄,重生的就称呼为楼厌。称呼开上帝视角,不代表在女主面前掉马。
第4章
初夏给穆千玄的伤口重新上了药,然后帮他重新套上衣裳,以免着凉。
穆千玄打坐调息,不消片刻,进入入定状态。
初夏悄悄出了门,与萧氏一起,将昨日剩的干粮吃了。
原主每次出去都会备些干粮,以供不时之需。给她们母女送饭的奴仆,在盛初雪的示意下,要么送些馊掉的残羹冷炙,要么弄些掺了石子的饭菜,饿不死她们母子,又极尽全力地膈应她们母子。
今日的饭送来时,揭开一股馊味,初夏气恼地都倒在了墙根下。
吃过饭,萧毓婉把这两天做好的绣品取出来,心疼地看着初夏身上单薄的旧衣:“夏夏,这是我昨日绣好的,你找个机会,换点银钱,买套新的冬衣。”
萧氏的十指红通通的,肿了起来,指尖还有密密麻麻的针孔。难为她身子不好,还要做这些。
初夏一把握住她冰凉的双手:“娘,以后你都不用做这些了,我会带您离开这个鬼地方。”
萧毓婉惊愕道:“离开?”
萧毓婉是想过离开,但盛家在当地是有头有脸的大户人家,家里虽无人当官,与朝中官员却有交情,连本地的官员都不得不看一二分盛家的眼色。他们的势力遍布天下,她们母女二人能逃到哪里去?
“我找到了靠山,盛家再厉害,也没他厉害。娘,你信我,不出三日,我们就自由了。”初夏搓着萧毓婉的双手,满眼都是希冀。当初原主跟萧毓婉说这句话时,心情也是这样的吧。
院中传来开门的声音。
嘎吱嘎吱,十分刺耳。
初夏起身开门,就见郑嬷嬷一行人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二小姐,萧姨娘,老太太有请。”
萧氏紧张地站起来:“老太太怎么会突然想见我们母女?”
“这就要问二小姐自己了。”郑嬷嬷摆出一副狗仗人势的模样,冷笑着,“二小姐,萧姨娘,请吧。”
“娘,没事,去去就回。”初夏安慰着萧氏。
初夏和郑嬷嬷等人前脚离开院子,屋里正在打坐的楼厌,睁开阴戾的双眸,杀气缠绕着周身。
封在剑鞘里的斩春剑,似乎感知到主人的杀意,发出嗡鸣之声。
楼厌拿起剑,推门而出。
银杏树的枝头堆着薄雪,苍白的树顶,楼厌足点枝叶,怀中抱剑,凌空而立。
冬日的寒风如刀割般刮着面颊,楼厌却仿佛毫无所觉,淡漠的一双黑眸,沉静地盯着院子里的动向。
北风卷着雪粒,犹如后妈的大耳刮子,毫不留情地打着脸,初夏拢了拢身上的衣服,脚底踩着雪,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她单薄的身体瑟缩了下。
萧氏握住她的手,揣入自己的怀中。
几个婆子并未直接将她们母女带到老太太跟前,而是先将她们带进一间屋内,重新梳洗一番,又捧来华服美裙,替她们换上。
如此装点门面,生怕看出她们母女被苛待,显然,要见的人不是老太太。
萧毓婉眼里写满了不安,初夏说:“是有贵人要见我们,娘,不用担心。”
只是这个贵人,可是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