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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周放给他披的外袄甩掉,自去新取了一坛酒,一口气饮了半坛。他打开木盒将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在桌上,木然翻看了许久,拾起一柄小的玉柄拨浪鼓摇了摇。

这物件他也有一只,此时正安静的藏在衣柜下的匣子里,是当初借口给沈章小儿买玩具时骗来的。

“这拨浪鼓倒是小巧可爱,我小时候呀都没有玩具,就想着有一天我也有就好了。”

“确实不错。”

“这是?”

“给你的,你不是想要么?”

“……哦,多谢……你等我一会儿!”

“怎么买这么多?”

“府上家丁的稚子不少,便每样挑了一个,哎呀,没注意,这拨浪鼓又多买了一个,给你吧。”

“……你要是不想要的话还我便是,何必再花钱买个一样的呢?”

“不是,我想要!就是……买重了,你快拿着吧。”

周彦学捏着小小的拨浪鼓,摇晃着走到亭外空地上,拣了根枯枝作笔,弯腰在雪上写了行字。

他无声地苦笑起来,向后倒退两步直起身,像是要观赏一下自己的大作。谁料脚跟被台阶绊住,一下子委顿在地上,连带着拨浪鼓咚咚两声掉在地上,慌乱中随手一抓,将桌沿垂下的半个画卷扯了下来。

是那副熟悉的花鸟卷,他还记得当时送给蔺昂之后他将自己抵在书桌主动求欢的样子,甚至默许自己大白天开着窗户缠弄他。

周彦学醉倒侧躺在雪地上,身子蜷缩,手中紧紧攥着那卷画。刚刚暂歇的雪像是积压了许久之后又爆发,在后半夜簌簌落下。他仰脸看着漫天的大雪洋洋洒洒落下来,忽然想起送画那天从窗户钻进来落到蔺昂肩头,之后被他吻去的那片雪,嘴角泛起一丝笑意。他闭上眼,雪花坠到他脸上化开,渐渐汇成一小汪,而后冰凉地滚到鬓角里,如同泪一般。或许是夜太深,或许是雪太大,方才远处还若有若无的闹声已经停了,天地之间幽静无声,只有白雪兀自快活地跳着舞降落人间,无知无觉地将地上的一行字迹掩盖。

——我与梅花两白头。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第三十九章 突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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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想说的话:】本来打算凑个整四十章结束的,感觉有点低看了自己废话的能力-_-||,周末赶赶争取完结吧

“世子,县主,抱歉来晚了,恭喜恭喜啊。”

今日是小世子的满月礼,其实十日前就满月了,赵明经总觉得正月寒气未消,怕宁乐和孩子着凉,给推到下一个吉日也就是今天才办。京中平日里有走动的官眷都来了,郭兰森也跟着母亲过来,道完喜便东观西望的,像是找人。

“别看了,”宁乐冲他促狭一笑道,“永昌侯夫人在花园帮忙招待女眷们,你可不方便过去。”

郭兰森不好意思低头:“县主尽管拿我逗趣,回头别跟知浣说。”

宁乐跟郭夫人笑着对望一眼问他:“怎地,还怕丢人呐?都定了亲的人了。”

“不是,哎。”

宁乐只道是少年郎面皮薄,转而跟郭夫人进屋聊起纳礼成亲的琐事,说到良辰吉日,郭夫人拟了好几个,大有开了春立马成亲,来年这时候就能抱孙子的意思。

郭兰森在旁边欲言又止插不上话,正巧赵明经从外面进来,寒暄没几句后郭兰森问道:“世子这几天可曾去过周府……”

赵明经一下子十分刻意地揽住郭兰森就往外走,边走边高声道:“走走走,爷们儿们在前厅攒叶子戏呢,你最擅长这个了,赶紧帮我耍耍赢回来。”

郭兰森身量体格均不及赵明经,被夹在他胳膊底下提溜出去了。郭夫人只来得及“唉”了一声,疑惑地回头看宁乐。

宁乐也不明就里,只好回寰道:“哦,这可能好久没见了?趁着兰森还没成亲,你让他去耍吧,有世子看着呢放宽心,不如随我去看看孩子?”

郭夫人自然高兴答应,看过孩子去到花园,各色女眷团簇,又是层层应酬无暇他顾。宁乐不动声色地退出去,找来前院管事问明世子所在,便往书房去。

如果没猜错,郭兰森口中的周府应该指的是周彦学府上,如果是常事,赵明经不会那么紧张,或许是什么大事?

宁乐快步往书房走去,这种外事她通常不会掺和,她走到书房门外,隐约能够听到说话声,确实是世子和郭兰森的声音。

这种事于礼不合,宁乐皱着眉转念心道:我只是替我弟弟听听。于是乎心安理得地附耳偷听起来。

只听郭兰森抱怨道:“……母亲很着急,我本来想趁今天找知浣说明白的,我很怕知浣误会啊。”

误会?宁乐心底疑惑:难道兰森不愿意娶知浣?

又听赵明经叹道:“何苦来哉。”

郭兰森又道:“我今早刚从周府出来,他现在汤药不进的,孙老愁的头发全白了。”

赵明经也道:“姜大夫那边我也着人看着呢,前几天周放临走前去动荡学堂找了石仲行,早上学堂来人送信说已经在豫州边界寻到姜大夫人了,估计过两天就能回京。”

郭兰森重重叹了一声:“也不知道彦学还能不能挺过这几日呢。”

宁乐听了心里一惊:周彦学病重?上元时明明十分康健,如何这么突然?

赵明经嘱咐道:“听天由命吧,他这灯笼纸样的身子呀,可惜。对了,你切不可在宁乐面前说起此事,她是个面硬心软的人,又刚出月子……”

“行了世子,我又不是不明事理的,咱们都不在当场,就算县主真说了什么重话,这病也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

宁乐听了这话竟与自己有关,再也忍不住,将门推开问道:“周彦学怎么了?”

屋内二人愣在当地,赵明经先反应过来,把门关好,想把妻子搀到软椅坐下,被宁乐一把甩开。

她盯着郭兰森面无表情再次问道:“周彦学怎么了?”

郭兰森支支吾吾望向赵明经,赵明经一脸严肃跟宁乐说:“你先坐下,我跟你说。”

宁乐看了他一眼老实坐下,赵明经拍了拍郭兰森肩膀安抚了一下,转身朝宁乐道:“彦学身体抱恙,这事我本不愿跟你说,因为之前见你们相处并不愉快。”

宁乐问道:“我刚才隐约听见,你们说他情况很危重?”

“是,不过姜大夫不日就回来了,想必他是有法子治的。”

在外面听他们说得很焦急的情况,被他三言两语化了个干净。宁乐想了下柳眉倒竖瞪着他道:“你少给我绕弯子,他年纪轻轻如何得了急症,还有,你们刚才明明说是与我相关!”

赵明经深深看了她一眼:“这我就要先问问夫人了,上元日那晚,你究竟与他说了些什么?”

宁乐一下子像是噎住了,缓缓道:“他的病是那天晚上患上的?”

沉寂了许久的郭兰森接道:“是,他府上管事跟我说,那晚彦学回去一言不发在院里非要看月亮,结果饮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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