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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碗一边说:“你说对了。”
周放讶异道:“真的是因为蔺将军?”
“小声点!”孙管事瞪他,“具体什么事儿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是为情所困。”
一老一少无语对视,许久后周放小声嘟囔:“大人还真是断袖啊。”
孙管事“啧”了一声。
周放连忙说:“不是,我意思是大人原来是真喜欢蔺将军,还用情挺深的。”他一下子就想到那天荔枝那姑娘跟他说的事,“会不会是蔺府那边要纳亲了,大人才死气沉沉的。”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你嘴里就没点儿好话,”孙管事一巴掌扇在他后脑勺上,“不过也有可能,安定侯家可就这么一根独苗。”
周放揉着脑袋不高兴道:“这话说的,好像吃亏似的,我们大人这般人物,我还觉得天底下谁都配不上呢!”
见孙管事神色不耐烦,赶紧自告奋勇道:“您放心,明天我再去打听打听,看看蔺府最近是不是真有喜事儿。”
年年雪里,常插梅花醉第三十四章 前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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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事儿?哪有什么喜事儿,上元节主人给我们封赏钱算不算?”荔枝捧着周放带来的点心果子啃得认真,答话也心不在焉的。
“你说具体点儿,上回就是没听明白被你给忽悠了。”
“啥?我什么时候忽悠过你,周放哥。”
“你别管了,你就说,你们少将军最近有没有什么喜事儿?”
“少将军?少将军都去北境了,我哪里知道啊。”
周放愣了:“少将军出征了?”
“对啊,昨天,不是,是前天走的吧。”
周放数着指头,前天,是了,前天晚上大人就不对劲儿了,看来并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情人分离苦。
“不过,少将军能有什么喜事啊,糟心事还差不多。”
“什么?”
荔枝心里叫不好,嘴角沾着点心渣渣低头不说话。
周放着急道:“荔枝妹妹,话不能说一半啊,我这果子你都吃四个了。”
荔枝把嘴里的咽下,嚅嗫道:“哎,就是、就是年前少将军被侯爷打了一顿,养了些日子,这事儿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我一个奴仆怎么好往外说主家的私事啊。”
“是为了什么啊?少将军那么争脸。”
“我哪里知道啊,再说,这世间老子打儿子不是很天经地义的事情么?”
他二人都是苦人家出身,自小也没少挨家里长辈的打,这么想无可厚非。
周放没再细问,荔枝惨兮兮看着他:“周放哥,你可千万别再跟旁人说啊,不然让主家知道了我肯定要被赶出去的,若真犯了大错我外公肯定也不会要我了,我可能就在外头风吹雨打,要么饿死要么被狼叼走……”
“好了好了,又不是什么有用的事儿,我肯定不会说的,不过下一次要是有用得着你的,一定要跟我细说,知道么?”
“嗯嗯!”荔枝扒着点心盒子,“那这俩……”
周放挥挥手:“吃吧吃吧,小姑娘这么能吃,以后怎么找婆家。”
这事儿周放自然也没跟孙管事说,所幸自家大人一切照旧点卯上衙,沉迷公事,二仆也便没再多事。
过得几日便是上元佳节,郭兰森提前一天来邀周彦学赴灯会,或者说,恳求他。
“我与户部侍郎中秋时就约好上元节去双花馆喝酒。”
“哎呀,双花馆有什么好玩儿的,我听说今次的灯会特别大,从主城街一直到护城河,还有圣上也会露面与民同乐,到时候定然十分热闹,彦学兄,你就跟我一道去吧,要不然我就只能陪兰芝了,不知得吵闹呢。”
周彦学正在磨墨:“你为何不找知浣姑娘?”
郭兰森扭捏道:“她外祖母近些日子病了,要侍候跟前不好私自玩乐,本来她说晚间老人睡得早的话可以出来找我的,可我不想让她来回跑,再说了,我们还没成亲,老是见面于礼也不合啊。”
“嗯,那为何不找杜公子他们,偏要来找我?”
“杜老三他们叫过我,说当日在花阁摆酒,你知道我是入烟花秉身不乱之人,那边的花阁姑娘没规没距老是随便摸我,讨厌得紧,你就不一样了。”
“嗯?”
“咱俩是同道中人啊,”郭兰森小声道,“你看,我已经定亲,你也有了佳人相伴,咱们这有家有室的哪能跟他们那些光棍儿一样啊。”
周彦学将墨锭轻轻放下道:“没有。”
“什么?”
“没有什么佳人相伴。”
“啥意思?美人呢?”
“走了。”
郭兰森皱眉道:“周彦学,没想到你还真是这么始乱终弃的人?!前些日子我来你不都金屋藏娇了么,而且她不是你一直找寻的恩人么?就算是出身再不好你也不能这样啊!”
周彦学默然片刻道:“他说,不需要。”
“……”
“我还跟他说,若有适合婚配的人家就定下,不用管我。”
他自蔺昂走后憋了不知多少时日,眼下也不管郭兰森听不听得懂,自顾自说道:“我的话他向来不会拒绝,无论多么过分。他对我太好,甚至临走也不愿让我烦忧,瞒着自己要远去的消息,赐了我一晌春情,最后只给我留书一封,说,不需要我的报恩,呵,报恩。”
他朝郭兰森提提嘴角,摇了摇头总结道:“况且我苦病缠身还不知岁数几何,何必耽误他呢。是我没有资格跟他长相守,于是他离开我了。所以,我跟你可不一样啊。”
郭兰森一时不知道该安慰还是劝导,毕竟这两个技能他都不太擅长,不过他最擅长编排故事,于是在周彦学这苦情的只言片语中凭借多年话本经验迅速抓到了一点:“等等彦学,你是不是从没跟他说明白,说自己不是单每揉芠入艺灵耙吾偲榴柳巴思霸嘚为了报恩是真心喜爱才跟她相好的?”
“……什么意思?”
“就是,会不会她也想跟你在一块儿的,但误会了你只是为了报恩,然后你俩就开始东说西话地分开了?”郭兰森憋了几个月的创作欲如泉涌,“你仔细想想看,是不是?”
“……”
周彦学仔细想了想,自从二人亲密,他口中的喜欢从来都是在酣畅淋漓的情事之后蔺昂问的,自己竟从未主动跟他说过喜欢。
这一番的话本俗情拈手就来,谁知句句中的。郭兰森看他怔怔的模样,大正月略微得意地摇摇扇子:“彦学兄,没想到你这还不如我呢。”
周彦学看他一眼,转开话头道:“灯会是什么时辰开始?”
“酉正,”郭兰森嘿嘿一笑,“你应了!”
“双花馆只是闲约不涉公事,户部侍郎你也认识,若你无事一起去吧,那边靠着护城河近还有烟火可看。”
“好啊!灯树千光照,花焰七枝开。那彦学兄,到时双花馆见,我先告辞了。”
郭兰森一走,屋里安静下来,周彦学从博古架上方取下一个木盒打开,里面卧了一封薄薄的信笺。不知被打开过多